“啥东西那么好笑。”严靖曦凑近一看顿时满头黑线,盒子里一副金澄澄的假牙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底座还是雕刻着“金牙大状”四个大字,无比恶俗。
乔烈儿笑着把金牙放嘴边比较了一下,“像么?”
“不许笑,人家一片心意。”严靖曦拉开抽屉赶紧把金牙藏起来,“走,咱们回家。”
乔烈儿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搭着他的肩下楼回家去。
南国几乎没有秋季,风高物燥的日子仅仅维持了个把月,一场雨浇盖下来就能降7-8度直接把G市带进了冬季。
严靖曦打着伞,乔烈儿双手插在衣兜里依偎并行,小货车停在马路边上,一盆盆沾着雨水的柑桔年花从货卡上卸下来,守摊人穿着雨衣和雨靴躲在用透明塑料布和竹子架起简易的棚子冷得直跺脚,水珠逐渐汇聚直到塑料承托不住的重量时顺着边沿滴落。
“快过年了。”乔烈儿看着沿路临时摆卖的摊档,按地方风俗春节前夕G市都会举办花市,“你今年回去吗?”
“我能回去哪?”严靖曦苦笑着说,“我没有老家,王健仁也生死未卜。”
想起去年的春节时没有家的他跟着傻愣子王健仁回湘西老家,王家待他如家人,湿冷的大山中一锅热腾腾年夜饭暖进心窝里头,想不到大半年后王健仁却像人间蒸发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到这里严靖曦别过头吸了下鼻子。
“还有我嘛。”乔烈儿靠近轻拉他的衣袖,“咱们一起过。”
“你不用回家吃年夜饭?”严靖曦揉了揉他的头,“你愿意,你爸妈也不愿意。”
“这个你不用管。”乔烈儿停下来侧头看着他,“只要一起过,在哪都愿意?”
“嗯~”严靖曦点头,“当然。”
工人正忙碌地搭建花市的棚架,正为入口的牌楼装上华丽的灯饰。
乔烈儿的脸上洋溢着朝气,“等花市开了,我带你去逛一下。”
“好啊!等着你这个土著带见识。”
走进僻静的横马路,乔烈儿左右前后看了看没人,伸进严靖曦的衣兜握着他的手,彼此相视一笑,笑意写满了甜蜜。
雨夜的地面映着沿路的霓虹灯,一把伞下撑起一方天地,我的生命因你而燃亮,我的生命因你而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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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审讯室。
郭明祥把永久墓园的负责人带进来,“请坐。”
负责人是一名中年发福的男人,不安地搓着手跟赵捷飞和郭明祥两人面对面而坐。
赵捷飞给郭明祥使了个眼神,郭明祥起身为那人倒了杯水。
“你的名字?”赵捷飞翻开记录本。
中年发福的男人接过水杯,天气已经转冷了,额角却冒着汗,“陶辉。”
“那块地谁要了?”赵捷飞的眼角狭长上挑,盯着人看时总让人不寒而颤。
“墓园的地不太好卖。”陶辉的回忆着,“大概一年前有个男人向我们租了东南面的小山坡,当时想地闲着也闲着,这不可以盘活赚点钱。”
赵捷飞问道,“名字。”
“不知道。”陶辉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赵捷飞笔尖戳着纸张,“租个山头还没有交易记录?”
陶辉吞咽了一下口水,也不敢吱声。
“你们是桌底下交易吧?”赵捷飞跟郭明祥对视了一下,“看来等会要转交去税局,查查瞒报收入到底偷漏了多少税。”
“阿SIR,求你了!”陶辉拱手求饶,“我知道错了,只是一时的贪念。”
“那你得配合我们警方调查将功赎罪。”
陶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绝不隐瞒。”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就见过一次,租出去后我没再去那个山头。”陶辉努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如果有照片也许能认出来。”
赵捷飞拿出根据两具焦尸头骨复原的图像,“是他们吗?”
陶辉眯起眼捧着照片仔细辨认,“这个两人我是在墓园见过,但不是他们来租地。”
案情像刚拨开的迷雾,才清晰了一点又被蒙上,赵捷飞托着腮指尖敲着桌面,看来幕后还有人,到底能不能揪住线头把团伙扯出来呢?
司法鉴证科。
刘星边套上解剖服边侧头夹着电话跟女友说,“秋高气爽,周末咱们去烧烤。”
“要是剖完了你还能去烧烤。”徐强鬼魅一样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那你就是我带过最出色的徒弟。”
听完徐强的话,刘星后背生起寒意,头皮发麻。
焦炭一样的尸体呈拳斗姿势躺在解剖台上,手指粘连卷曲,面目全非,男女老幼都分不清。
刘星的针管刚碰到尸体,焦黑干裂的皮肤就碎裂掉,好不容易找出肋骨间骨缝,穿刺针插进心脏抽取心包。
徐强在光镜下观察尸体水疱和痂皮,没有巨噬细胞增生。
死者的胸腔被打开,支气管和肺部被剖开,从喉头到支气管再到双肺,整个呼吸道内没有发现烟灰炭末。
开颅是对于法医来说一件相当头疼的事,因为首先要为死者剃发,焦尸唯一的好处就省了这一步。
高速转头的电锯切割坚硬颅骨,尖锐的钻头与骨头磨擦高温中产生的骨头碎屑的味道十分难闻,颅内并没有发现血块。
徐强把完整切出来的颅骨倒放金属托盘上,“刘星,碳氧血红蛋白在心脏及大动脉血内含Hb-CO检验结果出来吗?”
“一具没有,另一具有20%。”
同样在另一具尸体的气管内,徐强发现了些许烟灰炭末,他先后剖开两名死者的腹腔,取出胃容物进行毒物分析。
徐强把血样溶解于碱性溶液中,直接吸入原子吸收光谱仪,显示波长766.5nm,“氰【】化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