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警局,司法鉴定科。
尸块没找全,乔烈儿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袭白袍趴在桌子上慵懒地玩弄着一个玻璃瓶子。
“在干什么?”
乔烈儿闻声扭头看去,赵捷飞负着手站在他身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赵捷飞把头凑近:“看什么得那么入神?”
“没什么。”乔烈儿托着腮,眼神焕散看向窗外。
“哎哟~”赵捷飞倾前身子拿起玻璃瓶,“小白鼠标本,你做的?”
“嗯!”严靖曦不喜欢家里放这种东西,乔烈儿又舍不得丢掉拿回来搁在办公室。
“挺有趣。”赵捷飞轻轻晃了晃瓶子,小白鼠随着里面地液体流动也转动,红色的眼睛裂开嘴傻不拉几地似笑非笑“看”着赵捷飞。
“你喜欢?”乔烈儿用手指擢了擢玻璃瓶,看到有人欣赏,他露出一丝笑意,“拿去吧!”
“送我?谢谢啦!”赵捷飞收起标本。
烈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喜欢收集标本,只要能讨你欢心,就算满屋子都是标本我也不介意。我知道你在跟他闹别扭,说实话我妒忌他,因为只有你还在乎他才会生他的气,世上最悲哀莫过于连争吵都没了。
“案子没进展吗?”乔烈儿的话惊醒了神游中的赵捷飞。
“算有一点吧,还在查。”赵捷飞坐在椅子,无聊地晃着玻璃瓶子,“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确认,石头他们去了他生前工作的地方查线索。”
“是哪个?”
“剁了右手的那个。”
两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SH-IT!”低头一看是指挥中心打来的,不用说肯定又出案子了。
司马涌——曾经的护城河,现在的臭水沟。黑黝黝的又浓又稠的污水流淌在浅表的水沟中,干涸处露出发黑发臭的淤泥,除了蚊虫鼠辈外就没别的生物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堤岸上围观的群众对着涌边的一个黑胶袋指指点点,不时露出皱眉恶心的表情。
“是谁发现的?”赵捷飞亮出了证件。
几名水上环卫工人指着蹲在草丛边上吐个不停的老周,“是他。”
“警官,我马上来。”老周用手背抹了抹嘴,便走过来。
“小郭,拿瓶水给他。”赵捷飞吩咐道。
老周接过水漱了口,“谢谢!”
“好点了吧?”赵捷飞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老周,“能不能作笔录。”
“可以了。”老周勉强点点头。
“甄亮,你给他做笔录。”赵捷飞说罢便走过去翻那个黑胶袋,老周一想起那胶袋里的东西,恶心的感觉不住地往上涌。
“小乔,给我手套。”赵捷飞蹲在黑胶袋前,一滩污水渗了出来,死老鼠腐烂的味混合着污水淤泥散发的臭豆腐味儿。
“接着。”
赵捷飞接过乔烈儿抛过来的橡胶医用手套,“谢了!”
两人打开黑胶袋,呛人的味儿充斥着鼻腔,恶心得让人想吐。
“靠,看来你的拼图完成不了。”赵捷飞摆弄着那个估计在臭水沟泡得快一碰就烂掉的人头,“鼻子没了。”
“被割掉了。”乔烈儿指着切口,“切口整齐,手术刀。”
“但是这里。”赵捷飞把人头倒过来,臭水顺着污秽的头发滴到水泥地上幻化作一朵朵黑色的花,“这切口明显又跟鼻子的不一样。”
“不整齐。”乔烈儿抹了一圈皮肉外翻波浪型凹凸不平的切口,“砍骨刀。”
“同样的手法。”赵捷飞放下人头:“但是这次换了方式,不再快递。”
“可能知道你们盯得紧。”乔烈儿摘下手套,“帮我把头摆好,我要拍照。”
“你想怎么摆?”赵捷飞挑了一下眉,“它还能摆什么POSE?”
“最好就举着它,前后左右让我各拍一次。”乔烈儿摸出不断震动手机看了一眼走出几步,按了接听键:“在现场。”
“昨天没见你回家。”
“我给你发了短信。”
“看到了。”严靖曦用手指拨弄着电话线,“今晚回来,好吗?”
“嗯~”乔烈儿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可能得比较晚。”
“我做了汤,川芎白芷炖鱼头,给你留着。”
“好的。”乔烈儿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搁在地上的人头拍照的赵捷飞:“我得忙了,先挂。”
“嗯~”直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的忙音,严靖曦心有惴惴地放下电话。
“让我来吧。”乔烈儿从赵捷飞手中取走相机,“你先忙你的。”
“好的。”赵捷飞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笔录做得怎么样?”
“笔录做得怎么样?”
“水上环卫工打捞垃圾,把这个捞了上来。”甄亮捂着鼻子,把笔录本交给赵捷飞:“老大,你身上好臭啊!”
赵捷飞举起左右臂嗅了嗅,“能不臭吗?”
“那是,要不要喷点香水。”
“喷个毛啊!混合起来更难闻。”赵捷飞看看连绵几公里穿城而过的臭水沟,“除非奇迹出现,到底在哪丢,什么时候丢下去的真不好查,收队!”
甄亮刚抬脚,又被他喊住:“去哪?”
甄亮停住脚步回头答道:“去帮乔法医打包人头。”
“孺子可教!”赵捷飞朝他竖起大姆指。
甄亮叹了口气,看来这打包任务在没有新人来之前是逃不掉的。
G市,检察院。
“凯冰,你的电话。”小剑搁下话筒往外喊。
黄凯冰走进来接过电话:“你好!我是黄凯冰。”
“刑警支队老黄。”
“是不是有新发现?”黄凯冰心里绷得紧紧的。
“对,有人提供了一段录音。”
“太好了,我立即过来。”黄凯冰挂了电话,跟站在旁边的小剑击了一下掌,“可以准备上诉了!”
“赶紧去吧!”小剑催促道。
黄凯冰披衣匆匆出门,一抹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到他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他重拾信心,铁证如山面前即使严靖曦还能力挽狂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