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金融高新区。
耀眼的阳光照在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再折射投下来让人看得晃眼,徐正淳挽起衣袖掩饰了爬水管时被生锈铁钉撕破的地方,幸亏已经入冬了天气转冷,他抬臂闻了闻确定身上没有异味,用湿纸巾擦拭掉沾在裤管上的泥水,借着橱窗的玻璃用手理顺微乱的头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最繁华的路段,最大型的百货商场里。
一双略脏的皮鞋停在耐克专卖店的前面,店员依旧堆着职业的笑容边整理衣服边热情地招呼道,“欢迎光临!”
徐正淳指尖剔开钱包的皮夹看了眼里头所剩无几的百元大钞,深吸了口气压低帽檐走进店里头挑了一套休闲服和运动鞋快步到收银台结账。
他转身刚迈出步子,后面传来收银员甜腻腻的声音,“先生,请留步。”
徐正淳心提到嗓子上,想着要不要夺路狂奔时收银员才说道,“你的找零。”
他长吁了口气取了零钞就大步流星离开商场,徐正淳仰头看着四面的高楼大厦把他围绕在中间,竟然把人显得那么渺小,车来车往,大街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谁也没有在意他,谁也没有发现他,仿佛掉进海里的一滴水。
城中心的公园一方绿地如同这个城市巨人的肺部,吸收着大量的尾气,输送出新鲜的空气,响砌云天的广场音乐让他侧目,徐正淳关心的不是那些大妈别扭的舞姿,而是室内冬泳场馆。
虽然是冬天但是在南方一天不洗澡都粘粘糊糊,要死也要死得体体面面,何况他根本不想死,小黑店他不敢再去,但是这里可以让他洗个舒服的澡,当医生的他有些许洁癖,只有干干净净的状态下才能足够冷静地去实施他的计划进行绝地反击。
徐正淳走进泳场的更衣室,挑了一个洗浴格子间拉上布帘,热腾腾的雾气中赤//条条的他双手撑着玻璃镜,长得档眼的发梢散发着廉价的洗发露味道,他撕开包装袋取出一次性的剃须刀打了泡沫刮掉唇周的须根。
“呲~”一阵锐疼,徐正淳捂着被劣质钝刀割伤的下巴,血顺着手心往下滴落到地面的瓷砖与莲蓬头撒下来的水融合汇聚一起随着小漩涡吸进地漏里。他缓缓抬起头,下巴的血结痂凝固,挥手抹去蒙在镜上的水蒸气,赤红愤怒的双目倒影在玻璃中,过去伪装出来的儒雅一扫而光,他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从恒温泳场出来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其实眼角的余光扫视着高楼大厦横街窄行的每个角落,不时把背包挪到前面隔着防水布摸摸里头的宝贝方才安心。
正当徐正淳思考着该锁定哪个目标时,结结实实地被人撞得后退两步,几个穿着校服的中二生追闹着一不留神撞上人,徐正淳像只丧狗般呲牙瞪眼看着他们,原来人走到穷途末路时就会凶相毕露,中二生被他充满戾气阴郁的眼神吓得丢下东西撒队就跑。
仓促逃离时系在书包扣子的一枚小东西落在花岗岩地砖上发出清脆的铃声,徐正淳俯身拾起,原来是一只金色的小铃铛,抬眼视线停在不远处那幢石砌尖顶楼,他急迫地需要一个人群密集、戒备不严的地方。尖顶楼前人群正围着等待派发免费的小礼品,徐正淳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宝贝,这是他孤柱一掷的筹码,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筹码,一步一步穿过广场走向尖顶楼。
徐正淳慢悠悠地越过那群等候排免费礼物的人之际还不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那些人注意力都放在抢礼物上全然没有在乎他,在他人眼内徐正淳看起来跟普通的游客路人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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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警局。
天眼的数据中心,数个小屏幕组成巨型电视幕墙,不断变幻闪烁的屏幕每一刻都记录着这个城市各个角落。
“还没有消息吗?”赵捷飞抱臂站在幕墙看着镜头里挤拥的主干道,井然有序的高速公路,繁忙的汽车客运站。
“高速公路口我们设置了关卡。”中心的负责人触屏放大镜头,“汽车客运站也是重点关注的地方。”
“对!”赵捷飞扬了扬下巴,“他一旦用身份证就会被发现,要逃离这个城市只有通过公路运输。”
赵捷飞点了支烟抱臂出神地看着眼花缭乱的大屏幕,不过在上千万人口的城市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现在只能寄望徐正淳露出马脚,最怕是还没等到他出岔时就孤注一掷干了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