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派你来是什么意思?”徐正淳把手术刀架起眼神呆滞的女孩脖子上,来人是法医倒让他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太大意,左瞄右看留意着四周有没有异常,楼道糊成一团黑。
“换人质。”乔烈儿抬了抬下巴,“她的状况很不好,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懂。”
徐正淳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孩马晓兰,病理方面他当然比乔烈儿要懂,“你就不怕我一刀子捅死你,同归于尽。”
“捅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乔烈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语调尽量让人听起来平和一点,“钱你拿不到,更不可能出得去。”
乔烈儿手撑在围栏上,企图翻越云梯进入楼道,却被徐正淳厉声喊停,“站住。”
他这么一吼,乔烈儿悬在半空的不敢翻越,躲在楼道尽头的刘华后背紧贴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发现置乔烈儿于险景,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木莹和赵捷飞的命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时候还提问题,徐正淳搞不懂他葫芦卖什么药,板着脸说道,“省省吧!问了我也未必会答你。”
“王健仁。”乔烈儿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虽然王健仁算不上挚友亲朋,毕竟是他认识的,却被眼前这个人渣生吞活剥了死得如此残忍,“你为什么要杀他。”
“谁?我不记得。”徐正淳不以为然,杀的人太多早已经麻木,眯起眼贱贱地问道,“你认识他?智障还是流浪汉?你的亲戚还是朋友?”
“他不是流浪汉也不是智障。”
乔烈儿眼里隐隐有怒火,手不自觉地伸到后腰,耳麦传来赵捷飞的声音,“烈儿,冷静点。”
“哼~”徐正淳冷冷地鼻音,“你不会以为我针对你?别高估了自己,只是不够用了偶而顺路逮住一个落单的宰了。”
他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牲畜,随随便便就给杀掉。
乔烈儿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发现徐正淳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把你的防弹背心脱下抛过来。”徐正淳向他勾了勾手指,早猜到他里头穿了防弹衣。
木莹侧头瞄了眼身边的赵捷飞,蹙起眉的他屏息静气盯着屏幕,紧握的拳头昭示着他的担忧,看着乔烈儿把外套脱掉,卸下防弹背心抛给徐正淳,动作都有点机械和僵硬,乔烈儿小心翼翼生怕徐正淳发现了别在后腰的东西。
徐正淳拾起抛过来的防弹背心给自己套上,轻吁了口气,甩了甩头顿时安心了不少。
“现在可以换人了吗?”
面对乔烈儿的催促,徐正淳不疾不徐拍醒孩子,脸蛋因为发烧而通红的马晓兰挣开迷糊的眼睛,四周漆黑吓得“嘤嘤”地抽泣起来。
“闭嘴!”徐正淳把孩子放到地上,不明就里的马晓兰怯怯看了眼徐正淳,又回看乔烈儿,身体如风中的落叶不自住地瑟缩打颤。
徐正淳阴着脸看着孩子,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马晓兰留在身边是个累赘,其实有一瞬间他很想把刀子往乔烈儿的脖子上抹,看着他的血涌出来会让他莫明地兴奋,不管能不能逃掉这一劫,童晓岚的死让他无法释怀,加上窝点被捣毁了,新仇旧恨累积起来,拉上乔烈儿垫背徐正淳觉得没亏了。
乔烈儿听着耳麦的指示,那头传来赵捷飞的声音让他心底多了几份把握,全身而退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好好把握,指尖不着痕迹地蹭刮着裤管边上,这是他缓解焦虑紧张的方式。
拐角暗处的刘华给枪上膛随时举起待命,他的职责是乔烈儿的后盾,他弄不明白判官哪来的信心,痴傻得竟然让一个枪都不会用的法医去交换人质,要知道子弹不长眼,即使刘华自己也没把握同时兼顾乔烈儿和马晓兰的安危。
乔烈儿微微低垂着头,额发刚好档了眼使得徐正淳无法窥见他的神情,耳麦里传来倒数,“三、二...”
“一”字话音刚落,“啾~”一枚□□在他身后操场上空绽放,强光照耀了整个夜空,面向□□的徐正淳本能侧头抬起手臂遮挡刺眼强光。
背向□□有备而来的乔烈儿视力并不受影响,他从后腰迅速抽出□□,踏前上膛、击发一气呵成,原本冰冷的枪管因为子弹摩擦而隐隐感觉到温度。
“咯噔”沉闷的着地声音,徐正淳圆瞪着眼向后仰倒下,乔烈儿赶紧伸手揽过孩子藏在怀里,他用自己的身体档住了马晓兰的视线,手脱力般松开了枪管跌落到水泥楼道上,他皱了皱鼻子,微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新鲜血腥味,与尸检陈旧的腐臭味不同,这股味道让他心跳加速,一条鲜活生命瞬间结束在手里,恐惧从心脏往全身弥漫开去,身体如风中的叶子不住地颤抖。
仰躺着的徐正淳额前一阵麻木,然后是刺痛,接着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额前多了一个不大的却很深的黑洞,徐正淳的眼神里包含有震惊和不解,浓稠的血浆从穿透后脑的枪洞中溢出来染湿他的头发,最后在地板上凝了一摊,
准备补枪的刘华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徐正淳,乔烈儿的枪法不仅仅徐正淳预料不到,就连刘华也始料不及,远处顶层楼顶上的殂击手爬起来收起装备,拍拍屁股已经没他的事,一切结束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