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
藏在烟霞雾气群山中的村落炊烟袅袅,破旧的中巴车停在村口。
两人拉着行李沿着湿润的青石阶往村子里走进去,村头的二伯老大远就看见他们,激动地挥着手,“二狗子回来了。”,二狗子是王健仁的小名。
灰败的断墙,院子里一棵百年老槐树下有口井,落叶打了几个转飘落井水中泛起了涟漪。
一条黄色土狗在青砖瓦屋前溜达着,警惕地盯着严靖曦,不进走过来在他裤管嗅几下。
“阿黄,长膘了。”王健仁摸了摸土狗的头,土狗摆着尾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
“二狗子,你终于回来了,让妈看看!”王妈从内屋出来围着王健仁转了个圈,“我的儿,瘦了。”
“壮着了。”王健仁向母亲介绍道,“这位就是严大哥。”
“哎哟,看我这人真是晕了头,竟把客人晾在一边。”王妈上前拉着严靖曦,“二狗子经常提起你,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了。”
“谢谢阿姨。”王妈的手温暖粗糙,让他想起无论风吹雨打,妈妈总时这样拉着他回家。
“太好了,都回来了。”一手提着鸡脖子,一手拿着刀,满脸胡子皮肤黝黑的王爸走出厨房,“我先去杀鸡,”
“阿弟呢?”
“去田野摘菜了。”
王健仁跟着父亲,“爸,让我来吧!”
“不用!”满脸皱纹王父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有点驼背的他摆了摆手,“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
严靖曦环顾一眼房间,斑驳的墙壁贴满王健义的奖状。
“我弟,六年级。”王健仁一脸自豪,“我脑子不好使,希望他将来能像严大哥你一样考上大学。”
“一定能考上的。”严靖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王健仁把自己的被铺搬到隔壁弟弟的小房间,腾出最好房间的大床铺,“严大哥,你睡这。”
看到严靖曦有点难为情的样子,王妈赶紧上前,“小严,你是客人,睡这是应该的,就让他们兄弟俩挤一挤。”
“是啊,我睡觉爱磨牙打呼噜踹人。”王健仁铺好了床,“我弟习惯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啦!”这家人敦厚朴实、热情好客,严靖曦也不再推让。
农村的夜黑得特别快,站在院子的王父点燃了炮竹往空中抛去,“噼噼啪啪~”
炮竹的红衣铺满一地,瘦削的王健义捂着耳朵站在他哥的旁边,黝黑的生生地冻出两个红晕。
“爷们儿都进来。”王妈端着用瓷碗装着菜肴从厨房里出来,“开吃了。”
古朴的圆木桌子,辣子鸡、麻婆豆腐、清炒野菜、剁椒鱼头,这是王家一年来最丰盛的一餐饭。
“小严,多吃点。”王妈夹了辣子鸡,王父又给他添上剁椒鱼头。
王父和王母只挑青菜来吃,肉都让给了他们三个,严靖曦饭碗上满满都是菜,“谢谢!你们也多吃点,一起吃。”
“阿弟,你要向严大哥学习。”王父叮嘱王健义,“将来要当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像你爸面朝黄土背朝天。”
“也别像我只能干体力活。”王健仁夹了块鸡肉给王健义,“长身体,多吃点。”
“严大哥。”王健义怯生生地看着他,“我的作业不懂能请教你吗?”
“当然可以。”严靖曦被他们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便埋头吃饭,菜很辣,呛了几下,“咳咳!”
“是不是不合胃口?”王妈站起来系上围裙,“我再做一个菜。”
“不,不是。”严靖曦连忙说道,“阿姨做的菜太好吃了,吃得太急才呛道。”
王妈欣慰地笑了,“那就多吃点。”
严靖曦不太能吃辣,这点辣已经能呛得他眼泪流,但他选择全吃光,因为那是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久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