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花坛,看到大大的横幅上写着“C市人民欢迎你”就知道到了C市的地界。
白瓷砖外壁,绿色铝合金玻璃窗,永恒的深蓝色竖型挂牌上写着“XX市公安局”——几乎是G省每个公安局大楼的标准着装。
一群人三三两两或蹲或坐在警局门口的花基上,远远看到警车驶过来便站起来聚拢在一起,掂着手中的铁棍、木棒。
这架势,乔烈儿也有点胆怯了,“刘华,你扛得住么?”
“有点难度。”
乔烈儿脑中崩紧的弦仿佛听到“嘣~”一声,断了!
“放心。”满脸痘印的警员勉强挤出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局会竭尽所能保你们周全。”
只怕你们竭尽所能也未必能保我们周全,乔烈儿心里想着。
人堵在前面,警车无法驶进去,不得不停在门口。
他们刚下车就给团团围住,站在前头壮男还赤着膊,健硕的胸大肌上隐隐看到细密的汗珠,粗壮的手臂二头肌绷得紧紧,乔烈儿心里估摸着这一拳揍过来会掉几颗牙,早知道这样子应该把咱们整个刑警拉过来,不对!这还不够,应该把玛丽隔壁缉毒大队的高大壮任长风也拉过来,一个顶过去五个,一拳能上五楼,不费劲儿!
“大家让让,我们把省会G市的法医请来。”警员小豆挡开道儿好让乔烈儿下车,“这回你们放心。”
“放心个屁,公检法一条线。”壮男把指节骨捏得“噼啪”响,扭一下脖,甩一下头,哟西!就差没摆个李小龙的POSE。
“我们不是一伙的。”乔烈儿刚下车就被那群人推搡拉扯挤压,赶紧划清界线。
“...”警员小豆被抵在车前盖上动弹不得。
大块头用指头戳得小豆肋骨生疼,“管你们是不是一伙,我们不同意尸检。”
“不尸检就无法定罪。”刘华只能挺身而出,所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刘华话音刚落,围堵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纷纷群起而攻之。
“人在学校死的,怎么还不能定罪。”、“官官相卫!”、“官字两把口,都是你们说了算!”...
大中午的太阳烤得人都快要熔化,加上“嗡嗡”的吵闹声,乔烈儿觉得脑袋快要爆炸。
“老人快要中暑了。”从警局出来解围的邱副局长指着外围的老者,“大家进来再说。”
刘华和乔烈儿终于松了口气,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C市的警局会议室。
乔烈儿站在空调风口处吹着汗湿的后背,扭开怡宝水仰头灌了一瓶,用手背抹掉喝得太快导致溢出来的水。
邱副局长给众人分发了矿泉水,“大家少安毋躁。”
会议又一阵躁动,邱副局长手掌向下做个示意大家冷静点的手势,“尸检是司法程序必须的,就是你们上访到帝都也少不了这道程序。”
有人拍桌子、有人踹翻椅子...矿泉水直飞邱副局长的面门,幸亏刘华反应快一掌击开,水瓶落在乔烈儿脚边滚了两圈。
“嚓~嚓~”天花板上的灯管闪了两下,不少人抬头看去,会议室稍微安静了一点。
“你瞧咱们的电力系统多不靠谱。”邱副局长指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再耗下去,这尸体可保不住了,你们也想死者尽快入土为安。”
“别听他巧言善辩!”立即有人反对,“就是想忽悠我们。”
“等等。”人群中有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者发话道,“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明叔,你怎么也站在他那边。”,位高权重的明叔的态度让他们疑惑、不解、迷茫。
“我自有分寸。”明叔举起手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尸检可以做,但必须全程拍下来。”
“这个...”邱副局长有点为难,原本置身事外恨不得不用尸检,想着不用趟这汤浑水的乔烈儿可以立即回G市,这时也心急如焚地等着邱副局长表明态度。
“拍下我们以后给专家看,省得你们捣鬼。”代表群众谈判的明叔回头问道:“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后一呼百应,就差举脚赞成。
“嗯...”邱局有点犹豫地看向乔烈儿。
眼看邱副局扛不住要松口,乔烈儿手中抛接着的矿泉水盖落到地上,想都没想冲口而出,“绝对不行!”
“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乔烈儿身上,如果眼神能当枪使,他已经被打成筛网;如果目光是利箭,他已经万箭穿心,堪比罗成箭猪。
“你是哪根葱?”
“我是G市的法医。”
“为什么?”、“凭什么不行!”、“草泥马!”、“老子是谁你知道吗?”、“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乔烈儿本来想直接解释非警方的人员拍摄解剖是法规绝不允许,刘华偷偷拉了拉他的衬衣衬脚暗示谨言慎行,骚乱起来凭他一己之力可控制不了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