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烈儿扁着嘴倔得很,不哭也不掉泪,小坏蛋闭着眼往地上一躺挺尸装死。
面对这一招,卢毅儿没辙,背不动也拉不走,从裤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两毛钱,“哥给你买冰棍。”
冰棍!乔烈儿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哥哥在掏钱,赶紧再睁开另一眼睛,立马站了起来,“真的?”
“哥啥时候骗你?”卢毅儿拍了拍弟弟衣裤上的浮尘,“走,咱们买吃的。”
走出展馆时乔烈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卢毅儿一直搞不懂那些尸体标本有啥好看,能让乔烈儿看得津津有味,也许从那一刻起注定他走上法医这条路。
哥哥没骗他,卢毅儿确实兑现了诺言买了冰棒,乔烈儿却发现他忽略了冰棒分配没有事先达成协议,结果他抱着哥哥的手臂,掂着脚艰难地舔了两口后,卢毅儿便抬高手臂三两下子把剩下的全吃光。
够不着便吃不到,乔烈儿挺着小肚子,鼓着腮帮子仰起小脑袋,活像一只小小的肥企鹅,卢毅儿瞥了他一眼,露出奸诈的笑容,此时此刻他在乔烈儿的心目中就是一只大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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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乔烈儿的故事,严靖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想吃标本吧?”
“当然不会。”乔烈儿斜靠在严靖曦身上,“三岁时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这是我哥说的,也不知道那货有没有夸大其词。”
尽管小时候,卢毅儿没有少欺负他,他却很感激这个哥哥,对他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当他选择法医的道路时,父母极力反对,以拒交学费为由阻止他转专业,卢毅儿却坚定地站在他那边,甚至愿意用他刚就业时微薄的工资来供他读书。
在他未知的将来,出柜的道路上,他的哥哥依旧为他保驾护航,无形地默默地为他遮风挡雨。
那份手足情是无法割舍,无法忘怀,血肉相连,伴随他们的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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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荫,斑驳的影子落在车身上,折射出光芒如同嵌着的宝石。
“好不容易轮休又被你拽过来。”赵捷飞的胳膊支在敞开的车窗上,坐在副驾位侧头看着木莹。
“像你这种孤家寡人能有啥事干?”木莹鄙视了他一眼,“不就是宅在家中。”
“谁说的。”赵捷飞往窗外弹了弹烟灰,“老子打球、打机,节目多的是。”
“别搞基就行。”木莹把他的头发揉乱,调整一下后视镜,“瞧,这才像农民工。”
“得了呗。”
赵捷飞正想扳开车门把,又被木莹喊住,一件皱巴巴的T恤扔到他头上,“你穿得太光鲜了,换上。”
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虽然不是什么牌子货,不过还是蛮新的,脱掉衣服赤着上身,不算太强壮却也不算瘦,肌肉结实紧致,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换过衣服赵捷飞开了车门下去,木莹则从车的另一面下来,拍了拍赵捷飞笔挺的后背,“颓废点,太挺拨一看就穿帮。”
“卧槽,贼多要求。”赵捷飞扔掉烟屁股,脚踏上去左右旋了两下,“咋不找你的队友配合。”
“人手不够,可我想早点破案。”木莹把枪别好,“等会听我指挥行动。”
“犯得着当拼命三郞吗?”赵捷飞扳开腕表扣子把表脱下来交给木莹,“帮我保管。”
“你都当上刑警队长,我还是个经侦大队的小兵。”木莹捅了一下赵捷飞的腰,“我们的队长准备调到其他市,这骨节点上,你说我能不拼吗?”
赵捷飞无奈地笑了笑,他俩谁也不记得到底从哪个时候起木莹以赵捷飞为目标无休止地追赶,大她两岁的赵捷飞考进J市二中,两年后她也进了二中;那届高考赵捷飞是二中唯一一个被公安大学录取的学生,两届后木莹成了二中第二个被公安大学录取的学生;大学毕业后赵捷飞加入了Z市的刑警大队,两年后木莹也跟随他的步伐来到南方,加入了与Z市同一个省的G市经侦大队。
G市的郊区大旺镇。
村道两旁是低矮的楼房,土狗夹着尾巴在路上溜达,婴儿踩着学步车努力地想够着士多桌子上的零食,垃圾胶袋随风卷起在半空中飞舞,可口可乐的易拉罐被几个辍学的孩子当足球踢得“叮咛”响,横穿镇子的河涌在太阳的蒸发下散发出隐隐的臭味,干涸的水道黑泥浆上有鼠辈的足迹。
镇中心十字路口的三层村屋特别显眼,茶色的玻璃招牌用闪烁的霓虹灯捆着边框,可口可乐太阳伞占了半边人行道,系着破损穿洞的围裙的女侍应三角眼左顾右盼,凭着当刑警敏锐的观察力就知道这西餐厅有诈,就像那种开在胡同巷子里连洗发水也没几瓶的发廊,不用猜也知道是干吗的。
“等会你先进去,门口左面的桌子,跟你约会的人叫阿花。”木莹叮嘱道,“我好不容易才勾搭上,别给我搞砸。”
赵捷飞眼珠子从眼角溜到眼尾,凑近她笑道,“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甭管什么执法。”木莹推了一下他的腰,“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赵捷飞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她怎么认得我?”
“这个你给放心,我跟她□□聊天时用的是你的照片。”
“侵犯肖像权,知法犯法。”
“少给我啰嗦。”木莹踢了他一脚,“赶紧去。”
“我不是当值,没配枪。”赵捷飞搭上她的肩,捏了一下讪笑道,“大神,小弟求罩!”
“灯罩就有。”木莹把烟盒抛给他,“哪来这么多废话,完成任务请你吃饺子。”
“不是你做的就行。”说完一句,还没等木莹的拳头抡过来,赵捷飞已经一溜烟跑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