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田恬伸个懒腰下楼,正巧撞上拄着肘拐艰难朝外挪动的严钰,出于好心她紧忙走过去扶着他手臂询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想稍微活动一下儿,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感觉身体都要退化了。”严钰可不想让右腿也遭了殃。
“那我还是扶着你点吧,摔着就不好了。”田恬觉得严钰好像跟她之前查到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没有奇装异服,也没有抹的脸上花里胡哨,就是说话有点不着调。
“谢谢,睡得好吗。”严钰左手握紧扶手跟田恬闲聊。
这姑娘在书里出现过,是管信息调查,就没有她查不到的,算得上是谢沐言得力助手,最后还是她查到的“严钰”藏身地点。
见惯了公安局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严钰白净纤瘦又俊秀的模样就显得尤为突出,再加上对方此刻的软语温言,田恬的脸慢慢爬上热气害羞道:“挺好的,很舒服。”
“舒服就好,如果有什么住不惯的地方就跟我说,我会安排。”严钰说完冲她露出笑容。
这都是得打好关系的人啊,马虎不得。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女声闯进两人交谈,循声望去发现是正朝她们走来的谢沐言。
“我出来,田警官看我费劲就帮了我一下。”严钰解释。
“是啊言姐,我看他一个人蹦着,怕他摔了就扶一把。”
谢沐言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田恬脸上的那抹红晕还没彻底散去,严钰刚才的笑她也看在眼里。
面上镇定自若的她内心里要已经把严钰好好教训了一顿。
警察也敢调戏?活腻了是不是!
莫名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严钰舔唇扭头对田恬小声说:“那个田警官,我想坐下了。”
“那我扶你去坐下。”田恬不疑有他扶着严钰去到沙发前让他慢慢坐下。
果然在田恬松手的那刻,灼人的视线顿时消失。
真可怕!
早餐吴亚平准备了白粥加咸菜还有自己炸的油条,都是严钰爱吃的。
自从她来这个世界后,面包果酱和牛奶基本就成了零食,完全跟早餐不沾边。
咸菜每次都会被叉子叉上很多,严钰只好麻烦吴亚平帮她夹到勺子里配着粥吃下。
吃饱后她放下勺子满足道:“真是舒服。”
憨气十足的话在严钰身上显得格外讨喜,谢沐言注意到他蹭到嘴角上的饭汤,随手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严钰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习惯性想对折一下,谢沐言看出她的想法替她折好又放回手上。
“你怎么知道我想对折?”严钰擦完嘴巴好奇问她。
谢沐言左手托着碗慢悠悠喝粥回答:“笨人的行动都好预测。”
她就不该问!
吃饱后谢沐言打电话到局里了解情况,田恬跟张铭用二楼望远镜查看附近有无可疑人员,而严钰选择在谢沐言能看到的地方办公。
除了之后每天傍晚来探望她的员工不同外,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直到大半个多月后的一天下午,严钰家里来了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谢爷爷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你你还能去看我啊!”谢泰安摘下帽子打量严钰的样子啧啧摇头,“绑的跟个二级残废一样,什么时候拆?”
“就这个周末。”严钰无奈笑了笑问他,“你怎么来的啊谢爷爷,我这儿可离你家好远的。”
“我让我儿媳妇儿派车送我来的。是挺远的,所以我带着行李过来多住几天。”谢泰安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小旅行包。
“什么?!”严钰瞪大眼睛努力想理由打消谢泰安的想法。
这不行啊!要是让他知道谢沐言也住在这里还得了?!
“那个谢爷爷,我这……你看我这受伤也没法好好陪您,要不,要不您……还是回去住?”严钰的声音越来越小,谢泰安听明白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轻叹口气表示认同念叨着:“也对,不跟你打声招呼就过来了,是我想多了,以为你能欢迎呢,那我陪你说会话就回去了。没事的,没事。”
一声声叹息戳在严钰的愧疚感上,明知道这老头儿是故技重施,可她没有一点办法招架。
良心实在是受不住这个谴责,严钰认命妥协:“住住住!住!住多久都行!”
“我就知道你这孙子最疼爷爷了!给我在一楼随便挑个屋子就行!”
在二楼偷偷观察的田恬跟张铭都大吃一惊,这个老人可是上将级别的人啊!严钰是怎么认识这号人物的?!
严钰看着谢泰安从吴亚平拎着的袋子里拿出来所谓的礼物,内心一阵咆哮。
啊!谢沐言!快来管管你爷爷!
“阿嚏!”谢沐言突然低头打了个打喷嚏,方之鸣见状忍不住上前关心:“感冒了?”
“鼻子痒而已。”谢沐言随口一说便继续查看资料。
自从两人之前在公安局进行了一次毫无硝烟的争吵后,方之鸣明显感觉到谢沐言对他的疏离。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方之鸣已经无法再有十足的把握做到能让谢沐言回心转意。
“每次都是晚去一步,赤雄的消息就那么灵通?”谢沐言说话时眼睛看向方之鸣,试图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他总归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只要他不想表露,别人就休想看出他的心理活动。
方之鸣露出一副了然神色反问:“你的意思是说,局里有他的人通风报信?”
“希望方队能尽快排查,争取让我早点结束现在的任务。”谢沐言的试探点到为止,她转身准备走就见方之鸣的队员急匆匆跑过来。
“队长,青湖帮那边又有动静了,这回还去吗?”
方之鸣一听皱眉烦躁道:“当然去!又什么动静?”
“善武区那边的仓库最近接到通知他们有一批人在夜里搬运箱子。”队员说完也是郁闷,“你说他们是不是耍人啊!这个月光是抓他们动静就不下五回了,回回都没事。”
“晚上尽快去看看,没事就赶紧收队!”
“知道了。”
谢沐言在一旁安静听着两人交谈内容,随后跟上去叫住那个队员:“小洪,先等一下。”
小洪闻言转身开口:“怎么了言姐。”
“你说青湖帮最近一直有动静?”
不提还好,一提小洪气得直吐槽:“可不是嘛!隔三差五的就有动静,不是搬东西就是聚众。结果查了个遍,搬的都是零件,聚众一人拿着一个本在那里学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查的是工人呢!”
学习?谢沐言突然想到之前去医院里找严钰,也是有一群人拿着本子在病房里。
还有就是前阵子他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就连吃饭也是吴亚平送进房间。
事后她问过情况,吴亚平回答是感冒,担心传染给其他人。
难道那几天闷在房间里是在安排什么吗?谢沐言打算回去探探严钰底细。
殊不知正被她惦记上的人此刻脑袋都大了,严钰要不是腿脚不便估计已经开溜了,这老爷子的嘴怎么越说越离谱啊!
“谢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长辈说媒,现在都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你们这不挺自由的吗?我都没下令。这要搁我年轻的时候,你们这就是违抗组织命令。”谢泰安知道他现在的举动呢,的确是在强人所难,但他有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是没想过让别人代替,可哪跟知根知底的家人更好说服。
“什么就违抗命令!我做了二十多年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没干过违法犯纪的事儿!”严钰这话让二楼的两人差点摔倒。
他严钰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顾及到还有其他人在家,严钰凑近一点跟谢泰安说着悄悄话:“爷爷,我叫您一声爷爷。你都知道我身份怎么还把孙女往火坑里推呢。”
“有你这么弱的火坑?”谢泰安白了严钰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有我的原因,我可听说了,你难道想等被别人拆穿还是真的坐实你喜欢男人这件事?”
“可是您这么决定,沐言姐也不能就遵从啊。”严钰不死心的转移话题,“爷爷,您知道她同事吗?就是那个叫方之鸣的,您觉得他怎么样?”
老人家闻言努力回想这个人,良久后作出评价:“长得不错,高高大大的,听说在局里的工作也很好。”
“那……”
“但是。”谢泰安打断严钰的话,“这个人功利心太强,言言跟着他的话估计以后要浪费了。”
“对对对!没错!”终于有人跟她一样的想法了,严钰顿时跟谢泰安站在统一战线上透着浓浓嫌弃吐槽,“真不是我看不上方之鸣,他太大男子主义了!而且事事都想要争功,功劳是大家的,他凭什么自己都揽过去?!我跟你讲爷爷,千万别让你家言言嫁给这种人!”
管它最后能不能改变结局,现在能多说一句是一句。
从外人角度上来讲她这样的发言或许过于个人主观,可作为同事的田恬跟张铭却感同身受。
想当初谢沐言去严氏企业那段时间,他们大多时间都跟着方之鸣出警,虽说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总是在言语中感觉之所以任务会成功还要归结于他。
再反观经常被他说无可救药的严钰,抛去他们刚来时的那句调戏,整个人显得非常开朗,工作时很认真,跟别人打电话也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谦和。
果然不能只靠那些文字跟照片随意判断一个人。
谁知谢泰安听到后直接出声:“你还说不惦记我孙女!给你你又不要,别人你又拦着!”
“才没有!我只是不让她跟这个!”严钰扯着嗓子反驳,“再说了你孙女……你孙女那么大!快三十的人了!我干嘛不找个年轻漂亮的!”
门铃声响起,吴亚平走到玄关打开门笑着开口:“谢警官回来了啊。”
谢沐言点头看向正悄悄挪动身子背对着门的背影,张嘴冷声犹如催命一般:“你再说一遍。”
心脏感觉都禁不住抖了一下,严钰哭丧着脸恨不得时间倒回的抬手轻轻拍在嘴巴上。
这嘴巴,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