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X市已经正式进入盛夏时节,知了在林间不厌其烦地嚣叫着,宣告着已经抢占的地盘,令原本就已因为炎热的天气而烦躁不堪的人们心情更是躁郁,为了避开太阳的炽袭,不少人选择早出晚归。
陈强坐在白虎公园里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干嚼着刚刚买的面包片,百无聊奈地看着前方街道上来来往往、埋头快走的上班族们,心情愈发低落。他已经失业快一周了,因为怕妻子担心,一直不敢告诉她,只能每天都装作去上班的样子,有时候他会到人才市场上看看,但更多的,他则是在公园的长椅上呆坐上一天,他很怕,怕自己再次被拒绝,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就像个废人,除了妻子,没有人需要他,他对社会没有一丝价值,所以他宁愿在公园里听着烦人的蝉鸣,宁愿承受被猛烈的阳光炙烤的痛处来逃避现实。
想到这些,陈强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小块面包片送到嘴里,像嚼蜡片一样随意嚼了两下就快速咽下。他十分清楚自己逃避没有用,也知道妻子总有一天会知道,但他现在就是不想去找工作,他想守着他的小世界,假装一切还好,可是这样有用吗?
陈强将双手放在椅背上,仰望天空,却只能透过斑驳的树叶间隙窥视蓝色的天空,他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不要再逃避现实了!公司效益不好,所以裁员,自己因得罪了上司,在被裁的名单中也是正常的,并不是我的能力不行!但再不去找工作,就瞒不过去了!为了妻子,再难再苦也要咬牙顶住!!陈强在心里对自己说。
过了一会儿,陈强觉得头脑和心情都清爽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混混僵僵了,他睁开眼,却看到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正俯视着自己,他穿着运动服,戴着耳机,音乐的声音大得连陈强都能听得真切,看样子应该是在晨跑,只是他戴着防尘口罩,看不清他的长相,陈强只能看到他眼里带着令人毛骨耸然的笑意。
遇到神经病了?!陈强的头脑刚冒出这个念头,正想起身离开,那名青年却突地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右手在他脖子上快速掠过,他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股巨痛从左至右漫延开来,同时炽热的血液从脖子上倾泄而出,顺着他的气管灌回体内,不知何时,那名青年已经放开了他,而陈强想求救,却无法出声,只能从喉管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看着前方熙来攘往,快速从他面前走过,丝毫没有留意到他的人们,陈强脑子里没有像电影里那样走马灯似地浮现自己的一生,也没有回忆起自己最爱的人,更无暇去思考那名青年为什么要杀自己,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妈的,早知道就去找工作了!
几分钟后,陈强脖子的血浸红了他的衬衣,引起了一名路人的注意,才忙着打电话叫救护车,但为时已晚。
不到一小时,白虎警署的警员们就赶到了现场,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很快,法医秦思烨也到了,她开始作初步检验,徐警长站在她身后,不停地问尸体的情况,不一会儿,柏皓霖来了,徐警长看到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继续问秦思烨:
“为什么死者不叫喊?凶手不可能一直站在他身后捂住他的嘴吧?”
“不是他不喊,是没办法啦!”秦思烨解释道,“凶手不仅割断了他的颈动脉,还割断了他的气管,这样他不仅不能出声,同时涌出的血液灌满他的喉咙,延迟流出,给了凶手逃走的时间。”
“要做到这点,凶手必须要有医学经验吧?”身为警长,连他都不知道这样的事,凶手却清楚,看来是专业人士。
“应该是有解剖学背景,包括医学院的学生、屠夫,都应该会知道。”秦思烨点头。
“徐警长,死者是什么身份?”柏皓霖见徐警长没有问题了,趁势问道。
“从钱包里找到的身份证件来看,死者叫陈强,31岁,我已经让他们通知家属了。”
发现尸体的时间还太短,死者的情况还需要调查,柏皓霖知道就算现在询问也于事无补,这时他注意到一名协警从陈强旁边的塑料口袋里取出吃剩下的面包片袋子,上面还有生产日期和出产地,他暗自奇怪:
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准备上班吧,为什么死者会出现在公园里?他的公司就在这附近吗?柏皓霖注意到陈强西装革履,一副上班族的打扮,那么死者是每天都会固定出现在这里?还是今天只是凑巧坐在这里吃早餐?不管是哪种,凶手为什么选他?是有私仇?还是无差别杀人?会是电影院割喉案的凶手所为吗?但前两起案件虽然凶手没有特意选择受害者,但都经过事前的精心准备,而这起,感觉更像是机会主义。
“皓霖,会是同一个凶手吗?”徐警长有些不太确定。
“犯罪模式与前两起有较大的差别,现在还很难下结论。”柏皓霖道。
“噢。”徐警长有些失望。
柏皓霖已经习惯了警长们对犯罪侧写的期望过高,失望越深的状态,毕竟犯罪侧写不像是证物检验,可以非常精准地给出答复。侧写是对凶手心理的剖析,而人的行为是千奇百怪的,所以需要现场观察、证物证据等一系列的辅助才能得出一个推论性的结论,况且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冒然发布侧写,恐会有偏差,误导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