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邹俊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死死地地盯着他对面的镜子,不知是想什么想得出神,还是知道这面镜子背后站着好几名正观察着他的警员。
“邹俊是吗?”齐警长走进审讯室。
“嗯。”邹俊应了一声,没有回头,只是待齐警长坐在他对面后,视线才移到了他身上,“我犯了什么罪吗?你们把我带到警署?”
“我们也想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在我们的警官找你问话时,你才会逃走?”齐警长的声音不大,语速平稳,避免引起邹俊的警觉。
“我欠了别人一笔钱,我怕他报了警。”邹俊盯着齐警长,不疾不徐地回答。
“你在那里附近多久了?”齐警长没再追究他看到警察逃走的事,是想让他放松警惕。
“不记得了,好几天了吧?”邹俊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住在那附近还是在工作?”齐警长又问。
“算是,两者都有?”邹俊停顿了一下。
“你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比如打扮入时的女人或是行迹可疑的男人?”齐警长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没太注意。”邹俊耸耸肩。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齐警长从手上的资料夹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
这是连环割喉案疑凶吴华的照片,照片中他躺在解剖台上,脸色煞白,锁骨两侧还有解剖刀剖开的疤痕,令他看起来像个被冰冻的僵尸。
站在单透镜后面的几人屏住呼吸——这是齐警长的策略,先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消除邹俊的戒心,再抛出吴华的照片,如果邹俊否认认识吴华,说明他心里有鬼!成败在此一举!
邹俊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应该是我之前在蓝山的病友,但我听说他是杀人犯?”他说着抬头望向齐警长,等待他的回答。
“你跟他熟吗?他有没有一些奇怪的表现?”齐警长没有回答邹俊的问题。
“我记得他有抑郁症?好像后来自杀了?”邹俊用疑问的语气回答齐警长的问题,表示他的不确定。
“你认识她吗?”齐警长又拿出了万淼生前的的照片,而不是她被杀后像人偶一样穿上婚纱摆放着橱窗里的照片,这么做是因为万淼的死并没有对外公开,如果邹俊表现出知道她死了,说明他与此案有关。
邹俊看了半晌后方才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她怎么了?”
“她也是蓝山的护士,你确定没见过?”齐警长再次试探他。
“警官,蓝山的护士那么多,而且我已经出院很久了,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见过、都记得?”邹俊没好气地说。
“那她呢?”齐警长没有找到邹俊话中的漏洞,只得拿出最后一张照片——这是今天在废弃旅馆发现的那具女尸。
“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邹俊看着照片摇头道。
邹俊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齐警长无法切入,他又问了邹俊一些问题,但都被他打太极般地推开,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找到疑点。
虽然邹俊在与齐警长的对话中没有露出破绽,但在深谙行为心理学的柏皓霖看来,邹俊绝不是他表现的那么无辜。
姑且不说邹俊看到警察逃走的理由有多牵强,在齐警长问及他原因时,即便有合理的理由,正常人也都会紧张,这不是因为他在说谎,而是担心警察怀疑自己在说谎,但邹俊并没有丝毫慌乱和紧张,而是死死地盯着齐警长,说明他早就想到了措辞,他在回答的同时也在观察着齐警长,想看他有没有相信自己。
转移话题是避开关键问题的典型做法,尤其在齐警长问及他是否认识吴华时以及跟他是否熟悉时,明明在吴华生前还见过他的邹俊没有用简单明了的方式回答而是采用疑问的语气,即是说他也在试探齐警长对案件全局的了解程度。
另外,邹俊在看吴华和万淼的照片时用了好几秒才回答,每次回答他都会直视齐警长,但在看今天发现的那名死者照片时,他回答得很快并且没有抬头,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齐警长从审讯室出来后,神色严峻,在他看来并没有从邹俊身上挖到线索。
“看来我抓错人了。”庄旭昴有些泄气地说。
“未必,”柏皓霖道,“我感觉他事先做过准备,就算不是主犯,也是从犯。”
“他绝对隐瞒了什么。”齐警长的经验和直觉觉得邹俊很有问题,可惜这些都不能成为抓捕他的证据。
“警长,要拘留他吗?”警员赵悦问。
“我们没有拘留他的理由。”齐警长摇摇头,“现在放他走,赵悦,你和何欢先盯他24小时。”
“是!”
在口供上签字后,邹俊堂而皇之地离开了警署,赵悦和何欢则驱车悄悄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