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八点半
柏皓霖依言去接谢月英和吴贵平前往拘留所,在路上,他一直观察着吴贵平,见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反而让柏皓霖担心会不会他真的打算想听听邹俊说什么再行动,亦或是他已经查到邹俊其实与唐加熔没有半分关系?!
这些想法令柏皓霖紧张无比,他知道,如果让吴贵平见到邹俊,自己的说辞一定会穿帮!万一对方没有按他预计的行动,那他岂不是自掘坟墓?!
现在回想起来,他突然把邹俊拖进来的决定实在是太苍促了!苍促得甚至没有后备计划!
吴贵平越是平静,柏皓霖的心跳就越快,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当吴贵平见到邹俊,自己应该如何自圆其说时,他们就已经抵达了拘留所。
既来之,则安之,豁出去了吧!柏皓霖深吸了口气,和他们一起走进拘留所。
在出示警徽,说出他们想见的人是邹俊后,门口的看守拿起电话呼叫里面的同事,准备让他们把邹俊带到会客室。
隔着玻璃窗看到看守正在打电话,柏皓霖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虽然室内温暖,但他依然宛如身处室外初冬凛冽的寒风之中,双手发凉,背脊阴冷。
过了好一会儿,看守通完电话了,他走到玻璃窗边,打开小窗,对三人道:“邹俊今天晚餐时跟人打架,结果被捅死了。”
听了他的话,谢月英冲到玻璃窗前,情绪异常激动,歇斯底里地喊道:“不可能!!!”
“他的尸体现在还在医务室,你们可以亲自证实。”看守道。
“他怎么会突然跟人打架?”虽然这么询问着,但柏皓霖着实松了口气,他更加确定了吴贵平嫌疑的同时也感谢他出手替自己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麻烦。
“你以为犯人被关进来就老老实实地呆着?”看守白了他一眼。
“捅死他的是谁???”谢月英带着绝望地哭腔问。
“一个暴力犯,他本来就被判了死刑,如果这算是安慰的话。”看守道。
让一个已经被判死刑或无期的犯人充当杀手是监狱里杀人灭口的常见手法,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同时还能为监狱外的家人挣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我们需要他的私人物品。”吴贵平还算冷静,也难怪路上他那么淡定。
“他的私人物品已经被人领走了。”看守查了查资料,道。
“什么?被谁?”这回轮到吴贵平慌乱了。
看守看了看签名簿,道:“巴尔贝力特?”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能不能调取一下监控?”柏皓霖没想到竟然会一箭双雕,他一直想会会那个神秘的巴尔贝力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只可惜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大衣,戴着顶宽沿帽,一路上都低着头,监控根本没有拍到他的长相,这也给吴贵平留下了此人知道他们秘密的错觉,这对柏皓霖来说未必是坏事,至少他成功地把他们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了!
离开了拘留所,一路上,谢月英闷不吭声,不时啜泣。柏皓霖先把吴贵平送了回去,接着再送谢月英,虽然一开始他准备把唐加熔告诉他的事如实地转告谢月英,但根据下午她毫无防备地把自己和唐加熔相识的事告诉了吴贵平来看,她没有心机,再加上她一直泪流不止,柏皓霖不确定自己把真相告诉她后,她是否足够坚强得可以承受住一切,思虑再三,柏皓霖决定不将她卷进来:
“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说着从后视镜看着不时抹着眼泪的谢月英,心怀歉疚。
谢月英沮丧地摇着头,又低头用湿润且揉成一团的纸巾拭去眼里的泪水,带有浓厚的鼻音道:“这不关你的事。”
“前段时间我和唐警官闲聊时,他还提过准备好好陪你过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没想到……”柏皓霖记得唐加熔特别提过他们结婚纪念日的事,想转达他的意思。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刚过两个多月,那时候他刚从内务部拿回警徽,本来我们想借这机会二度蜜月庆祝他复职,结果他又接到卧底的任务……”说到这,谢月英已经泣不成声。
听了她的话,柏皓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原以为唐加熔让他代为转达的那句话是向妻子表达他忘记了结婚纪念日的歉意,但谢月英却表明他并没有忘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如果他想致歉,应该说他会陪她补过结婚纪念日,而不是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结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