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主屋后,秦思烨忍不住发问:“他得的什么病?”她注意到他在使用去年新研发的心脏启搏机,这种机器随时监控心跳,一旦发现心跳有问题,就会自行注入药物,如果心脏出现骤停,还会实施电击,就如一个医生随时守在病人的床边。
“我也说不上来,好像除了脑子还算清醒外,全身上下都坏透了。”
“他什么时候得病的?”易云昭问。
“已经十来年了,一开始只是行动不便,慢慢瘫痪在床,接着内脏出了问题,肾换过了、肺和肝也重新移植了,但都没用。”管家摇头道。
“他也是命好,很多人只得其中一个病都早登极乐了。”秦思烨知道光是那些医疗器械的维护费,一年都得几百万。
“命好?”管家哼了哼,“如果这样也算命好的话。”
“他的家人呢?”柏皓霖从管家的眼中看出了不屑。
“他的儿子早跟他断绝关系了,女儿只是偶尔打来电话问我两句,从来不跟他说话。”
“他夫人呢?”易云昭问。
“第一任夫人早离世了,第二任跟别的男人跑了,第三任嘛,前两年卷了一大笔钱消失了。现在与他作伴的只有那些冷冰冰的机器,当然还有我和三名护工。”
听她提到三名护工,易云昭问:“这三名护工有C市人吗?”既然前几名受害者极有可能是被人下药,医生和护士都是重点关注对象。
“好像小汪以前是C市人,后来举家搬到A市了。”管家道,“你们问这个干嘛?”
“我们想跟他们三人聊聊,麻烦你安排一下。”柏皓霖没有给管家拒绝的机会。
管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现在是小汪当值,他马上要帮姜先生换药和洗澡,一小时后他就轮完值了,要不你们先问问另外两名护工吧。”
两千平米的中式别墅只有主屋归姜兴诚使用,三名护工则住在离主屋仅二十米远的三间偏房,说是偏房,其实每间都有六十多平米大小,衣帽间、卫生间、浴室都一应俱全,每间房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
三名护工分三班轮流照顾姜兴诚,不过因为大部分工作都由价格高昂的机器代劳了,只需要监控机器的运转情况、替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更换药物等,工作并不繁重,报酬却不菲,比大多数每天都要辛苦操劳的护工幸运很多,所以他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都不短。
老严是跟了姜兴诚时间最长的护工,他五十出头,最早是他的家庭医生,医疗经验丰富,对他的情况最清楚,管家早先带三人找到他。
知道警方想了解姜兴诚的病情后,老严义正辞严:“抱歉,姜先生的病情是他个人的隐私,我必须遵从医患保密协定,除非你们得到他本人的认可,或是法院授权,否则我不能透露。”
老严的话令三人无法反驳,不过探知姜兴诚的病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于是易云昭先发问了:
“那请问你认识这些人吗?”他将另外几名受害者的资料一一摆放在老严面前。
“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怎么了?”老严看了一眼,反问。
“我们怀疑他们死于他杀。”柏皓霖说道,同时紧盯着老严的表情。
“不可能吧?!”老严面露惊色,他这次再认真看了看这几人,指着环保局前局长的照片道:“别人我不清楚,但他死的时候当时我也在场。”
“你在场?!”易云昭重复着。
“嗯,我记得很清楚,那是物业举办的节日聚会,在岛中的娱乐中心,我们都去了,只留下另一名护工阿玲留值。”老严回忆道,“他从楼梯上滚下时,我就在不远处,是我确定他死亡的。”
“他有没有什么异状?”秦思烨问。
“身上只有一些从楼梯上滚下的擦伤,听说是死于冠状动脉粥硬化。很常见的心脏病。”老严道。
“你对其他人还有印象吗?”易云昭又问,
老严再次看了看其他人的照片,指着政治说客、环保局前局长和前法官:“这三人我以前倒是见过几次,可能因为姜先生是他们的老领导,他们偶尔会过来陪他唠唠【注】。”(【注】:方言:意思是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