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
“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
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
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
“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
“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
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
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
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
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
“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
“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
“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
“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
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
“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
“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
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
“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
“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
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
“好的,你忙。”
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
“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
“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
“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