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玲没有生气，起身给刘志宁倒了一杯水。
刘志宁见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王老师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隐瞒，而想将自己赶走。
“需要我跟你说说刘东东的情况吗？”王淼玲主动开口。
刘志宁求之不得，打开了手机录音软件。
“刘东东这个孩子的成绩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考满分，坏的时候及格都达不到。我知道他在班上很沉默寡言，不爱跟同学们说话，所以试着去跟家长沟通，但每次喊他妈妈来的时候，他妈妈总有理由推脱，看得出来对孩子的教育很不重视。他爸爸倒还行，最起码我和班主任能跟他沟通。
不过沟通了很多次，刘东东的性格也没有好转。
他同桌跟我说过，时不时能在刘东东身上看到青紫的痕迹，我去看了，感觉像是掐出来的。为此，我也报过警，但警官上门协调后，刘东东身上的淤青并没有减少。
我也问过是谁打他，他不说，还跑开了。”
刘志宁看过文件，自然知道刘东东身上有淤青，心里郁气难消。
可如今施暴者都不在了，纠结这个就没有必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王老师，你知道佳佳和小雨那两个孩子跟刘东东关系如何吗？”
王淼玲想了一下，说道：“我也听同学们说过三人关系不错，每天一起上放学，但其实，佳佳和小雨有另外的朋友圈子。我没见过他们三个在学校里说话，几乎没有交际。”
刘志宁皱眉：“你知道佳佳和小雨家的住址吗？或者他们家长的联系方式。”
王淼玲自然知道，却摇头说：“学校没有统计学生家的住址，因为我们这边有很多附近乡镇升上来的孩子，在周边租房子。不过我记得，他们三个家都是在和平小区。
至于联系方式，我也不能告诉你。刘东东家里出了事，你应该将重点放在他的父母身上。刘东东一个小孩子，能结什么仇？别人总不可能为了报复他杀了他一家。”
刘志宁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目前手里的线索太杂了，陷入了僵局。
他只是想把所有线索都收集起来，看有没有突破点。
“我知道了，谢谢王老师你的配合。”
刘志宁起身要走，王淼玲喊住了他。
“等等，我有时间会帮你问问学生，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情况我联系你。”
“叮咚”一声，刘志宁的联系人一栏里出现了个新名字——王老师。
“好的，万分感谢。”
“嗯，也感谢你和其他警官的付出。”
从小学出来，刘志宁和玩家一起陷入了茫然之中，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游戏里有八位NPC助攻，替他挡去了大部分干扰信息，速度已经比其他玩家快了近一倍了。
想了想，玩家还是决定再去高丽丽家碰碰运气。
他心里隐隐冒出一个猜测：高丽丽家里的那个男人很关键！
刘志宁到达和平小区，走到高丽丽家的那栋楼，没有急着上门，而是坐在楼下的花坛边。
和平小区建成二十多年了，在这里居住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或者家里条件不太好的，有钱人早就搬出去了。
刘志宁坐着抽烟，有认识的老头老太太路过，问他坐这儿干嘛。
他笑了笑：“对门死了人，不敢回家。”
一句话，打开了老头老太太们的话匣子。
“哎呦，刘三家真是作孽啊！我听说张翠打麻将赢钱很多啊，甚至还在外面偷偷放那种东西，真是害人精啊！”
刘志宁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呼吸加重：“阿婆，你确定张翠真的在做那种事？”
说话的老太太十分笃定：“当然确定了，小区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你去随便问问，很多人欠她钱的。但是她不让往外说，以前都不敢说的，她死了，那些人都不用还钱了，高兴坏了！”
玩家此时也有些怔愣，难道自己之前怀疑的方向是错的？
跟老头老太太们说完，刘志宁的脑子里又多了几条线索。
玩家将所有线索都串联了一下，也不知道对错，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棋牌室。
说走就走，刘志宁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赶回第二十二大街。
每一次刘志宁靠近第二十二大街，八位高级NPC脑子里都会出现小地图，同时开启对话框。
这一次也不例外。
环卫工人：他怎么回去了？！
黄子珏一脸懵逼，她都拖着垃圾车走到小区门口，准备来场偶遇了，结果眼睁睁看着刘志宁风驰电掣地从她全世界路过……
好在，游戏不久后就把她刷回第二十二大街了。
音像店店主：是不是找到新线索了？
环卫工人：很好，他即将失去我这么活泼热情的NPC！
小学教师：噗。
房产中介：他怎么回来了？他已经进了高丽丽家吗？
不管怎么想，刘志宁都不应该这时候回第二十二大街啊！
小镇警官：游戏干预了。
房产中介：啊？
小镇警官：游戏应该给另外的线索了，把他引回了第二十二大街。
小镇医生：我猜他没能进刘永家，既然已经去和平小区了，那只能说明他听小区居民说了什么。
小镇警官：我们这里的线索……只能是棋牌室了。小区居民应该是说了张翠放高利dai的事情。
房产中介：张翠放高利dai？我记得剧情里没提到过啊。
小镇医生：刘三家没人工作，全靠张翠打麻将赢钱，这钱可不稳定，但刘三家的生活条件却不错。能供得起生活开销，不难猜到她有额外的收入，也就能猜到她放高利dai了。
除了秦越之外，剩下的六位NPC都沉默了。
不难猜吗？
真的不难猜吗？？？
孙玉磊在震惊过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房产中介：所以刘志宁是不是误会了，以为刘三家的案子是某个从张翠手里借钱的人干的？
小镇医生：嗯。
环卫工人：那我……还能出场吗？
房产中介：能，你之前准备怎么搭话的，现在还可以那样，线索给出去就行。
环卫工人：好的。
说着，刘志宁到了第二十二大街，大家也不能再聊天了。
他着急忙慌地走到棋牌室，看着里面那么多人，觉得每一个都很有嫌疑！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刘春林。
于是他又走到刘春林面前，拍了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刘春林正聚精会神搓麻将，突然被拍吓得肩膀一抖，扭头看到刘志宁那张脸更是瞪大了眼睛。
“卧槽！”
C语言脱口而出。
“出来，有事问你。”
刘春林叹了一口气，跟三位麻友说了声，找一旁观战的朋友顶了自己的位置，就跟着刘志宁出了棋牌室。
“警官，又有什么事啊？”
他这两天手气旺得很，一把一把地赢钱，只想赶紧说完话，好回去继续大展身手！
“张翠是不是经常借钱给别人？”
刘春林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是吗？没听说啊！”
刘志宁走近了一步，紧紧盯着他：“你也找她借过钱，对吗？”
刘春林表现出明显的心虚，却嘴硬不承认：“没有！我推牌九赢了不少钱，我找她借钱干嘛？！再说了，张翠这个人凶得很，又贪财，怎么可能借钱给别人？”
他越是这样，刘志宁就越是笃定心里的猜想。
问来问去，刘春林都咬死了“不知道没听说我没有”。
玩家想了下他翻遍了刘三家，都没能发现张翠放高利dai的证据，面对刘春林的狡辩，也拿不出证据来让他坦白。
“走吧走吧。”刘志宁挥了挥手。
刘春林大喜过望，再没有心思打牌了，转身就往家跑。
而游戏似乎也知道自己安排的NPC过于低级了，等刘春林跑后，线索里，原本那条“张翠放高利dai？”的线索上，问号消失了。
玩家尝试着将“张翠放高利dai”与“刘三家灭门惨案”串联起来，结果显示：无效。
那就说明：一，还缺少关键线索；二，张翠放高利dai的行为与灭门惨案无关。
玩家将视角对准了棋牌室内部，他刚才查看线索的时候，看到了一条线索：张翠在棋牌室有固定的座位。
犹豫再三，他忽然将“张翠在棋牌室有固定的座位”与“张翠放高利dai”串联到一起。
“叮咚”一声。
成功了！
“绝了！”
玩家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游戏仿佛一只狡诈的恶魔，就躲在门后蠢蠢欲动，准备了随时将自己抓进去然后酱酱酿酿！
他一面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一面又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逼近陷阱。
就在这时——
“你是不是在调查张翠的事情啊？”
刘志宁耳边响起一道偷偷摸摸的女声。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黄马甲、梳着马尾辫，打扮有些奇特的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刘志宁略有防备。
黄子珏悄声解释：“我是这条街上的环卫工人，我看你到这里来好多次了，还总找人问问题。刚才，我听到你和那个刘春林的对话了。”
刘志宁皱眉不悦，玩家却大喜过望。
“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