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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请注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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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行走在深夜的上海街头,偶尔还能看到黄包车夫收工,三五成群坐在一起盘点今天的收入。只有这个点儿才没有巡警抓摊。

她如幽灵般从大街小巷飘过,没人看到她满手的鲜血,甚至有醉汉冲着她的小旗袍吹口哨。

第一次感觉这里如此的寂寥悲凉。

系统说完成故事线可以回去,看来快要接近尾声了。

就剩南时雨了。

不急,这场注定你死我活的决斗,她希望来得越迟越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外滩。她坐着望穿江面,不由自主地哼起一首无名的小调,就这么呆呆地在江边吹着冷风。

*

巨籁达路的灯还长亮着,虽然幽暗,但能看清有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是南时雨。

他本来在河南路独自一人搜索,听闻两个队友挂了的消息,却没有冒冒失失冲来,而是等到硝烟平息。他手里捏着在河南路租界大门找到的纸条,心里存了个疑影,来巨籁达路也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想。

夜风吹拂着灌木,卷着巨籁达路的血腥气息,扬到他鼻子下。

他弯腰捡起地上被吹得七零八落的纸条,一张张和自己手里的一样都是空,他沉思良久,恍惚明白了些什么。

打开许诺的手机,拨通了唯一一个可以拨通的电话:“你在哪里,聊聊?”

*

江边的石墩上,清脆的两声玻璃瓶磕碰声。庄子梦低头,北冰洋汽水,和深夜的上海很配。她伸手,手上成片的血干了之后皮肤紧绷,握住瓶身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个疲累皲裂的野兽。

“多谢。”她轻轻道。

南时雨坐在汽水瓶另一侧,腿悠闲地搭在石墩外,脚下是流动的黄浦江。

“你好像相比之前少了很多敌意。”他说。

庄子梦舔舔嘴角的橘子味:“你是敌人吗?”

南时雨长舒口气:“不是。”掏出那些空白的纸条给她看。

她扭头:“你猜到了?”

南时雨语气淡然地叙说:“沙泾路宰牲场,巨籁达路租界,每次都能遇上,我们的信息应该是共享的吧。”

庄子梦微笑:“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身份,都是守护者。”

“人世间的误会和阴差阳错,能造成多少悲剧啊。”

“可这是人为的戏耍。系统把我们弄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悲剧。”

南时雨感叹:“没想到我们以这种方式认识,也很快要说再见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举起汽水瓶:“我们认识吗?时间还长,你不是说聊聊?”

他举起一碰,当啷声中两人喝了一大口。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问。

“被人抢劫。”南时雨身边的包里拿出了那只缎盒,他刚才特地回去了一趟,“就这个,当我打开的时候,文物就在里面。”

“你还回去把它带来了?”庄子梦笑了。

南时雨耸耸肩说:“万一等会儿你赢了,找不到我藏它的地方,就回不去了。”

庄子梦愣了愣,沉默几秒后轻推了他一把:“哎呀,别搞得这么伤感。聊点开心的,聊聊家乡,聊聊朋友,聊聊如果回去了想做些什么……”

“我想我应该已经错过了节目录制了。所以回去也是再次迎接事业低谷,或者,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庄子梦问:“你是个歌手?”

他抬眉:“你怎么知道?”

她笑笑:“声音很好听。”朦胧的灯光洒下,她发现南时雨的样貌身材都很出挑,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事件,他应该能有个光明的星途吧。

“你呢,想做些什么?”

庄子梦仰着脸蛋说:“我想做的也做不成了,回去后,我会去自首,倘若不给我判死刑,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写书了。”

这话听着像是故意搞笑,却莫名辛酸。

南时雨笑了,他没有想到这一层,打趣说:“那你回去之后,把我也写进去,记得写得帅一点。”

两个人相视一笑,瓶身相碰。

南时雨忽然问:“你家里人呢?”

庄子梦回答:“离家好久了,爸爸妈妈都快退休了,现在应该在跟着大爷大妈学跳广场舞。我工作后租住在百川市的公寓,室友也是个超好的人,这些日子见不到我肯定报警去了……”想到这儿,不禁苦笑出声。

南时雨的眼神意味深长:“看得出来,你从小到大都很幸福。”

听到这话,庄子梦察觉到他语气不对,注视他良久,那句“那你呢”没有问出口。

“如果可以强大到不被受欺负,也就没有文物流失,没有我们的争来斗去了……”庄子梦晃着脚,冲着江面大喊,“活着真好啊!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自由自在地做喜欢的事情!”

南时雨在一旁安静地听她发泄,身后零零星星出现了鸟儿的啾唧声,一点点曙曦也从地平线上爬了出来。

子夜已经过去了。

南时雨将缎盒放远了些,说:“天快亮了,该做个了断了。”

庄子梦松开咬着的下嘴唇:“你想怎么了断?”

南时雨把枪放在石墩上,开玩笑似的说:“比比枪法吧,反正射中身上任何地方都会死。我不会用枪,为公平起见,我们只瞄准对方一根手指,同时开枪,各凭本事。”

从来没有这样赌过,最游戏的方式,最残酷的赌局。

“如果都射中了呢?”她问。

南时雨的笑容充满阳光随性:“那也是一件蛮酷的事!”

两个人将枪举起,另一只手都不约而同地竖起三根手指倒数。在这场混乱的杀戮中,这幕默契的君子之约真可谓怪异。

三。

二。

一!

庄子梦射出子弹的瞬间,瞳孔惊讶到放大,因为他最后根本没有竖起一根手指,而是张开了整个手掌!

如果真的是瞄准一根手指,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打中,这场赌局才叫真正的公平,可是,他为什么要……

子弹不出所料地击中了他的手掌,而自己的手指毫发无伤!

血光中他的枪飞到她脚下。

他根本没拉开保险!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吗?

为什么,她想不通。

【南时雨,出局。】

大片的阳光铺向江面,波晕粼粼,早班的汽笛从遥远的彼岸飘扬而来,晨风替庄子梦擦干眼角的泪,她紧紧地抱着缎盒,等待着系统将胜利者送回现实。

那句【游戏结束】却迟迟没有等来。

难道,还需要自己找到出路吗?

她打开盒子,里面完好地端放着那只绝美的蓝色托盏。扣上盒盖的刹那,她想起了江家后厨的那只铁匣。如果说还有什么没有解开的话,就剩那个铁匣了。

出去的方法,一定藏在那里面!

她五味杂陈地扫过地上的残躯,匆忙移开视线,拿起石墩上被血染的汽水瓶,和他的碰了一下,离开了外滩。

*

回江家的一路上,所有的路人全部诡异地消失了。

酒店里接待客人的大堂经理,三五成群聊八卦的大姨们,乱抓底层民众完成业绩的巡警,起早贪黑的黄包车师傅,冲她轻佻地吹口哨的醉汉……全部不见了。

玩家的游戏结束了,npc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她摇摇头,不以为然。经历了江家的故事,她愿意相信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是有血有肉的。走之前,江绮风还跟她说过等她回来。

站在江家门口,不见为了救儿子丧心病狂的老爷夫人,也不见那个跛着脚还每天在家门口等她的江绮风,望着空荡荡的大宅子,怅然若失。

步入后厨,地上的铁匣还在,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捧起它。神奇的是,之前怎么都弄不开,现在她轻轻一拨,匣子便启开了。

一部手机。

她愣住了。

这只盒子不是刻着江绮风的名字吗?

她微颤的手指划开手机锁屏,却设置了密码,密码区之上赫然出现了江绮风的名字!

江绮风?

这部手机,是江绮风的?

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有……

他……他是玩家?

难怪,其他npc看不到手机,他却可以听到手机闹铃,还装作对手机好奇的模样;难怪,那个公用电话亭中奇怪的来电要把声音加工处理;难怪,他甚至可以违背父母的意愿,任由自己折腾胡闹……

他居然是玩家!

她急促地呼吸着,小心翼翼地输入每个玩家的初始密码,打开了锁屏。

那些阅后即焚的任务消息已经不见了,只剩最后一条还保留着:“在两队人自相残杀结束后,拿到文物即可返回现实世界。”

庄子梦不住地倒抽凉气,整个大脑被暴雷劈中似的唯余混沌一片,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

她赶紧爬去想把手.枪和装文物的缎盒搂进怀里,却被熟悉的金属抵住了后脑勺。

“江绮风?”她带着哑哑的颤音。

那个人弯腰在身后,轻轻送来一句话:“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的真名,江冉。”

庄子梦闭上眼睛,绝望地低下头。

全都是假的。

江冉冷峻的眼中再也没了之前相处时的温柔,倒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游戏结束。”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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