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庄子梦说：“我担心我被游戏影响，会让心里负面的东西疯狂生长。”
“从这句话看来，你并不逃避和自作聪明，身上的危险性并不高。”
江冉声音温和，但再也回不去当时那种温柔深情了。庄子梦笑了，如果不是心理咨询师，可真能做个好演员，知道她对那样的人不设防，把江绮风演得那么像。
江冉继续说：“我想要先搞清楚一件事，你说的从那种杀人的阴影里走出来，是要忘却，还是消化？是理智地区分游戏和现实，还是把游戏体验纳入现实经历，当成真的事情来消化吸收？”
庄子梦思忖：“这次经历再怎么样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了，我不想强行把它择开来，因为太真实了。”
江绮风坐在她对面：“你确实不喜欢逃避，会勇敢地直面隐患，而且已经很成功地自我消化了一部分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你心里所有联想到的东西都告诉我。”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所担心自己受到影响的依据是什么，你曾经经历过或是看到过什么让你移情到自己身上？”
庄子梦沉默良久，开口说：“你听说过……鲁荣渔号吗？”
*
百川市历史博物馆外，南时雨身穿卫衣戴着棒球帽站在阳光中排队，经纪人电话的狂轰滥炸让他不胜其烦，干脆出来透透气。
也不能怪经纪人，出发录制节目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却突然消失，公司出于曝光度和违约金，只将他臭骂一顿算是仁至义尽了。
“您好，请问陶瓷展厅在哪里？”
工作人员给他指路二楼，他乘电梯直奔陶瓷展厅，打开手机相册，那是一张他昨夜搜了很久找到的网图，以及一张百川市历史博物馆展览导图。
当顺着人流走过一个个玻璃展柜，他游移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一个展柜前。
通透晶莹的绝妙蓝色，月白天青的极致融合，像一朵梦幻的莲花开在如水的苍葭展布上，正是他抱着的那只缎盒中的那件文物。
他站在它面前好久，似乎还记得曾经小心翼翼触碰过的温度。不管那个世界里的故事结局如何，至少现实中，咱们国家的东西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可喜可贺。
正在欣慰时，听到前方飘来两个熟悉的声音，由于环境原因刻意压低了。
“怎么找了半天都没看见？”
“我记得有，就在宣传海报上的……”
居然是洛桃源和卫启，两个人冷不丁看到前方展柜里那抹惹眼的蓝，兴冲冲地快步前往。透过玻璃，惊喜地发现对面站着满面笑容的南时雨。
“哎？”卫启绕过去，“南时雨！”
“你们俩怎么约上的？”
“刚刚在大门口碰到的。你怎么也在这儿？”
南时雨笑笑：“我来看看，总感觉像一场梦。”
*
“这不是梦。”江冉给庄子梦递了杯水。
庄子梦没有喝。
江冉将所有记录的稿子收起来，说：“你是清醒的，你很明白自己的状态，这很了不起。包括你在游戏中杀人的时候，也不是完全地失去理智，这让你觉得可怕，可我反倒认为，是个好事。”
庄子梦问：“为什么？”
他微笑：“毫无准备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冲动，带来的变化会更加极端。要知道，正确认识一件事情并不简单，更准确地说，积极地消化一件事情并不简单。”
庄子梦经过刚才的倾吐，状态明显好多了，说：“比方说，你从刚才到现在就是在通过一些鼓励的话来治愈我，而我也不得不为了解开心结跟着你的流程走。”
江冉的笑容幅度更明显了：“所以我说，你问题并不大。在你所讲的故事里，杀戮都有一个突然的契机，就像导火索，一旦开始就无休无止。因为它是一种规则的重新洗牌，代表着极端混乱的秩序的建立，在这套秩序下，你能冷静分析出来大致的结果确实是值得鼓励的。”
庄子梦注视着他：“谢谢。”
江冉从工作的状态中抽身出来：“应该是我感谢你。”
“嗯？”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就会多许多愧疚和担心。”
庄子梦笑笑：“本来也不需要愧疚什么的，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吗？”
只是江冉看出来她这笑里，并没几分实在的笑意。
“对了，他们几个呢？”他岔开话题。
庄子梦说：“周末嘛，任苒说许诺约了她去听音乐会，唐宴卿倒是一直没有联系上，或许不住在百川市吧。”
江冉问：“下午有空吗，请你喝杯咖啡？”
庄子梦不假思索地回绝了：“不必了，我想今晚能睡个难得的好觉。”
江冉眼底闪过微微的愕然与失落，只不过转瞬即逝。
*
今夜的庄子梦确实如愿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按道理，睡前鬼使神差地刷了好久关于苏上微的新闻报道，应该感慨良多、思绪万千才对，可不知为何，看多了评论区的谩骂和脑残粉的洗地，她忽然进入了很淡然的状态，无非是想通了一件事。
和那个游戏世界一样，和陷入混乱的鲁荣渔号一样，娱乐圈也有它的规则。在那套规则下几乎全部人都要学会如何在聚光灯和镜头下生存，肮脏的人会精心地设计干净的外壳，庸俗的人会藏起缺点经营发光的人设，以获得众人的喜欢。
塌房的粉丝们的一条条评论从眼前划过，字里行间看得出他们遭受了暴击，但不乏遭受暴击后自我防御的言语：
“警方有权力不经过同意就去调查别人家吗？”
“曝光的不等于全部，除非他亲口承认。”
“不能因为虐猫一件事情就否认他的其他优点吧！”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一个公众人物这么搞不合理，也许是被别人逼迫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庄子梦叹气，在官方报道铁的事实面前，一些无力的维护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形象不崩塌罢了。
其实何苦呢？如果将人和人设区分开，就不会这么纠结挣扎了。喜欢一个人的人设本身没有错，因为他的人设是真善美的，人设崩塌只能说明他配不上这个美好的人设，并不是你的问题，你还是那个追求美好的人。不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灵魂负隅顽抗。
想到这些，她紧锁的眉头松下了。扫了一眼临时住所走廊上长亮的灯光，安心地缩进睡袋里香香地睡着了。
*
次日，一处远离市区的街角，有个人影穿着严实，戴着黑色口罩，走上台阶直奔银行自助取款机。
取款机输入卡号后显示出“*仁”的姓名，哗哗地往外吐票子，在确认自己的卡上收到的是实实在在的真钱后，男人松了口气。
将取出的钱又存回卡上，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了这个街角，拉开了遮掩面部的连帽，露出乱糟糟的鸡窝头。
这位某仁就是庄子梦他们在天蟾舞台见到的负责人，也是暴力饭店那个挡住脸的大堂经理，同样也在江宅、卫氏银行跑过多次龙套，只不过没说几句话不被注意到。
难怪庄子梦和唐宴卿见到他会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插着兜，拿到报酬的他决心犒劳一下自己，找了家超级贵的烤肉店，点了一盘牛肉，续了十杯柠檬水，在店里坐了一下午，刷了三十集动漫。
走出店里的时刻，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一个女声：“陆先生，钱收到了吧？”
陆仁说：“收到了。你是绛河子？”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这笔钱应该够你生活很久了。所以你的协议还愿意继续吗？”
陆仁犹豫了一会儿，反问：“难道还有下一次吗？”
“当然。不过，你不必现在给我答案，在我下一次脚本写好前，你都可以续约。”
陆仁问：“下一次在什么时候？”
“别急，让编剧的头发飞一会儿。”
* * * *
写在本章最后：每个单元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选择性观看不大影响阅读。
以下为人物设定梳理，帮助大家理解：
（也许是情节需要和我笔力不足，前期人设表现不够明显，没关系，往后看或是忽略这些设定只看剧情也OK）
庄子梦（作家）：元气少女，鬼马精灵，胆大心细，敢爱敢恨，聪明洒脱。习惯保护女孩子，看似强势小恶魔，实际上有时候是个憨憨甜妹，黑切白
南时雨（歌手）：不熟清冷安静，熟了沙雕温柔，团队智商top，颜值top，佛系有礼貌。特别爱睡觉，喜欢吃也喜欢健身，看似人畜无害、随和亲切，实际上当断则断、人狠话不多，白切黑
［男女主前期发展会有点慢，男主没开窍前非常慢热，后期追妻火葬场，且糖会很多……咱们水到渠成，静观其变吧］
唐宴卿（舞者）：小忙内，可爱嘴甜会撒娇，脑回路清奇，喜欢运动，崇拜力量，是个时刻充满活力的阳光大男孩
洛桃源（画家）：暴躁老姐，干脆直爽，有时尚品味有专业能力，正义感和胜负欲强，喜欢光明正大竞争的美女，鉴婊力强但老遇渣男
卫启（up、cv、主持）：团欺小哭包，8g冲浪选手，冷梗烂梗王，沉迷嗑cp，性格柔和大度，共情力强，是男生中的小公举
许诺（演员）：优雅贵公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善于谋略纵横，记仇王者，专一深情，性子孤傲不服输
任苒（钢琴老师）：庄子梦老熟人，温柔的后勤小可爱，喜欢照顾别人送温暖，崇拜能力者，心思单纯柔弱好骗，向往稳定幸福的家庭
江冉（心理咨询师）：温柔腹黑，野心上进，有耐心也细心，对自己的原则执着坚持，踏实现实，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