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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冷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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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D计划第十一天,23:00】

这是12人登岛以来,第二次下雨天。

记得在泰坦岛上,上一次下雨还是在第一天。那时候,随着维尔科的突然消失,迎宾大厅外乌云急聚,倾盆大雨冲刷着森林间的每一寸土地。

时隔11天,又一场大雨笼罩在泰坦岛上。似乎也和第一天的大雨一样,正在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海滩上的火堆,已经被大雨浇灭,漆黑而湿润的木炭上还有丝丝缕缕的烟雾,但也随着不断落下的雨水渐渐缩小。

雷声阵阵,天上不时激起一两道白色的裂痕,狂乱的风雨不断地在海滩上呼啸着,海滩边上的高杉再一次随着风不断摇曳着。

狭窄而阴暗的洞穴内,黄队三兄弟清理出一片还算空旷的位置,用放在洞穴内没有被淋湿的木头及干草准备生火。

这样阴湿的雨天,夜晚的温度恐怕会下降许多,这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睡眠,甚至导致感冒发烧。他们必须得让洞穴温暖起来,成功生火后轮班守着火堆。

赵景图正在快速而卖力地钻着木头,陈翰和陈炜聪则按照赵景图的意思,站在赵景图身后的洞口处,帮赵景图挡住冷风。

风不停地从外面吹进来,吹得陈炜聪身子直发抖,鼻涕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可恶,还是不行!”赵景图已经钻了很久很久,可干草还是点不起来,他懊恼地将干草扔到一边:“温度太低了,就算钻出烟了,也立马被风吹凉了……”

“换我来吧赵哥,”陈翰说道。

“…也行,你小心点。”赵景图点了点头。

这过去的十一天里,赵景图不知生了多少次火,陈翰跟陈炜聪虽然没跟着试过,但也都是看了很多遍,大抵都把技巧步骤记下来了。

赵景图与陈翰交换位置,与陈炜聪勾肩搭背组成新的防风墙。赵景图碰到陈炜聪的手臂时,却是惊讶:“我去,你身子怎么这么冷?”

“啊?是吗?”陈炜聪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别管我了,赶紧把火升起来就没事了……”

“也是……陈翰,赶紧的吧!”

“嗯!”

陈翰点点头,随即一脚踩在地上的木板上,将细木棍插在木板上的钻孔中,开始卖力地钻木取火……

“还得钻快一点!”

“要向下压,别太用力!”

“有没有白烟?有没有?”

“多钻一会儿!现在还太凉了!”

“ctmd!有风!”

洞穴内不时地响起赵景图的指导声不时地传出,但是二十分钟过去了,火依然是没能生起来……

而陈炜聪也在洞口被吹足了二十分钟的风雨,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头有点麻麻的,身子也轻飘飘的……

“没办法了,这火根本升不起来……”陈翰也放弃了,将木棍扔在了一边。

陈炜聪听罢,也是无奈地挣开赵景图的手,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令人不安的温暖感,也是让他心中大感不妙……

“怎么了?”陈翰也是看出陈炜聪脸上的难色,赶紧用手摸了摸陈炜聪的前额,“糟…有点点热了……”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赵景图坚持道,“不能就这样过夜!不然明早我们仨都会被冻出病的!”

“再试一次吧。”陈炜聪也提议道,“现在着点凉不算什么。”

隆隆的雷声依然响彻整个海滩,暴风雨在咆哮,海浪在歇斯底里,树木在摇曳哭泣……

陈翰点点头,“再试一次。”

雷声愈发响亮,震耳欲聋,明亮的白光不时将洞穴内的一切全部照亮。

洞内的三兄弟皆是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后,确定自己还活着,才睁开眼睛。

“开始吧。”

“嗯。”

陈翰深呼吸一口气,拿起木棍,将其再度插在木板上……

“呼哧,呼哧,呼哧……”

木质材料相互摩擦的声音,不断且急促地响起,尽管这声音根本不及外面恐怖的雷声,但赵景图和陈炜聪二人,依然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木板上,那如同幻觉飘渺着的烟雾……

人们总相信,魔法与奇迹,是存在的。

但人们也常说,好运不会眷顾傻瓜,即便再怎么努力,只要这对他来说是一条错误的方向,奇迹也就不会降临。

五分钟后,干草还是没能燃起来。

三兄弟皆是心如死灰,他们愣愣看着地上那块木板,那根木棍,还有那堆干草,皆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但奇迹这种东西,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你无法确认奇迹会怎么发生,会发生在哪,什么时候……

但奇迹发生时,它只会让你知晓:下一秒。你所期待的奇迹发生了。

就在黄队三兄弟皆已经灰心丧气,准备回到各自的床上——

“啪啦!!!”

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闪光弹一般,霎时间将洞穴内的一切点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得洞穴内的三人皆是因恐惧而不自主地卧倒下来。

三兄弟的脑袋,皆是被这最为激烈的冲击搞得头晕目眩,赵景图痛苦地揉了揉脑袋,站起身后看了看洞口外面,眼睛却是忽然一亮!

火!

火!

是火!

只见在不远处的丛林中,一道焦黑的巨大裂痕显现在其中的一棵树上,而这棵树上的周围的枝干中,树下的植物丛中,正有些许飘动的火焰!

“喂!跟我来!”

赵景图立即拿起旁边的空行李箱,冲出了洞穴,朝向着火的丛林跑去。

“喂!喂!”陈翰本想叫住赵景图,却是跟赵景图一样,注意到了着火的丛林,心领神会的他,也是立即跟着赵景图冲了出去……

……

……

……

半小时后。

温暖的火光,填满了洞穴内的四周,那新生的篝火中,一团旺盛的火焰正伴随着他们的呼吸跳动着。

陈炜聪睡下,火光照亮了他满是汗珠的额头,他身上盖了好几件衣服,不少都是陈翰的。

赵景图坐在火堆边,看着《泰坦岛旅游指南》中的地图发呆。

陈翰则守在洞口后,看着外面微微减弱了一些,但依然猛烈的风雨。

他不禁叹了口气,回到火堆边,在赵景图对面坐下。

赵景图抬头看了他一眼,陈翰的目光也撞上了他。

两个男人相视一会儿,随后也都是无奈地笑了笑。

“轮到我了?”赵景图问。

“还没,等我困了我再叫你。”陈翰回道,“你也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得按照陈炜聪的计划做事吗?”

“诶……”赵景图伸了伸懒腰,“我睡不着,而且我那床离火堆那么远,躺了也不自在。”

“反正那张床也是石头做的,你睡这旁边地板上不就行了?”

“咱们老家有个说法,”赵景图无聊地翻了翻手中的手册,“说是人要是快死了,就得睡地板。”

然而,以往黄队哥仨出去探索时,总会有个休息时间,那时候陈炜聪和陈翰都是挑个岩石或者树桩坐下,赵景图则是哪块地平坦干净就躺在哪儿。

“你睡地板的次数还少啊?”陈翰笑道。

“那是,毕竟这说法也就图个迷信,我可不信这些。”

赵景图说罢,眼眉却是低下去了几分:

“现在我有点想相信了。”

……

……

……

床头柜上的麦芽粥已经只剩半碗,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壁炉内的火焰依然旺盛。

张婕坐在床上,下身盖着厚实的棉被,上身依然穿着徐翎的衬衣。

她盖着棉被的大腿上,正放着一本古旧的书籍,书上全是泰坦文。

尽管张婕只字未识,但她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书中的插画。

按照徐翎的说法,这似乎是一本少儿读物,在展开的两页中,左页是卡通味十足的彩色插画,右页是成段的,行间距较大的泰坦文。而这左页插画中的内容,大抵能概括右页的文字。

这也是徐翎在书库中专门给张婕挑选的书:“这本书比较适合你的智商,拿去看吧。”

虽说张婕只想把这本书塞进他嘴里,但徐翎今晚并没有回来,看样子他又在书库那边过夜了。

第一页,是一束红色火焰,但火焰上有完整的简笔五官,似乎是在向读者说明,这是一只外形如同火焰的火之精灵。

身形庞大的火灵,正张开大嘴,喷出团团火焰,周遭的小树都在燃烧……

第二页,一只长着小角的小狼,和一只生有异色瞳的鸟儿,来到了火灵身边,小鸟开始唱歌,安抚了生气的火灵。小狼将小爪搭在火灵身上,似乎是想要和火灵交朋友。

于是乎,火灵也变成了小火灵,小鸟,小狼,小火人也就成为了朋友。

小火灵,小狼和小鸟一同在森林间嬉戏。他们种树,照顾植物;在河边听六条鳍的乌龟讲故事,从黑色的水莲上摘籽吃……

然而,小火灵似乎常常会不小心把东西烧着,他烧烂了与伙伴们一同种下的树,烧着了羊角兔的尾巴,还烧焦了他的烤莲子……

于是小火灵离开了它的同伴,去到了火山上。

火山内,也有好多好多和它长得一样的小火灵。

明亮的岩浆如同小火灵们的温泉,他们自在地在岩浆中游泳。

归家的小火灵,在岩浆上飘浮着,它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融入到无数大小火灵之中……

张婕又翻一页,却发现下一页已是别的故事。

“什么烂尾文啊?”张婕懊恼地吐槽道,随即把古籍扔到一边,尽管这本书对于大陆上的收藏家们来说无疑是亿万珍宝,她也丝毫没在意……

“嗯……睡了睡了。”

张婕没有吹灭床头柜边的油灯,然后又看了看枕头下的匕首。

屋外的雨仍在下个不停,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啪啦啪啦地响个不停。

“噢对了,麦片粥还没喝完……算了算了。”

确认无误后,张婕便抓好被子躺下,随着屋外持续不歇的雷雨声,美美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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