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克大陆上,一共有五大洲,东洲,南洲,西洲,北洲,以及中洲。
中洲如同未来的富饶都市,街上来往的皆是这世界上的名人志士,每一栋建筑背后的资本与智慧,都足以牵动这个世界的相关领域的发展。
西洲受制于其恶劣的地理环境影响,如今的平均发展水平依然远远落后于众洲,但在西洲的最东方,也就是靠近中洲的地方,依然能看见造价名列前茅的富豪宅邸。
东洲,一个神秘的而浪漫的国度,这里的原住民们深深信仰着自古传承下来的武士之道,以各式各样流传全世的武艺自豪。他们忠诚于刻苦修道,追求登峰造极……
北洲是一个以赛场竞技为生活的神奇世界,世界上各大顶尖的,洲际性的赛事,都会在此举办,这里既有最为公正公开的荣耀竞技场,亦漫布着毫无规则与公平可言的地下赌场。
而南洲,出乎意料的,只是一座与现世差不多相似的现代都市。你能在这里看到最符合时代气息的高楼大厦,也能看到歪扭狭窄的深巷。
它不会像东洲那样狂热于虚无的信仰,也不会像北洲那样狂热于激烈的相互拼搏;不会像西洲那样如此令人感到残酷绝望,但也不会成为中洲那般美好的乌托邦。
南洲城只是一个让所有热衷于平凡生活的人所向往的地方。
而这篇番外,讲的便是一个来自南洲城的,一个处于南洲城最底层的普通人的故事。
他的名字,叫做阿平。
……
……
……
这是阿平成为流浪汉的第一天。
清晨5点45分,阿平曾经的家。
“阿嚏!”
只睡了4个小时的阿平,再度睁开了双眼。
他打了个哆嗦,吃力地从木沙发上坐起身来,看着“一干二净”的大厅四周,叹了口气。
待会8点钟,那个凶悍的包租婆就会带着清洁工,进来彻底清扫这间屋子。
要是再不走,阿平就又得看见那个丑婆的臭脸了……
想到这,阿平的睡意也迅速地褪去了几分,还是赶紧地收拾东西走人吧。
他提起昨晚便收拾好的麻袋准备离开,麻袋里边装着几套衣服,一卷席子,一张板凳,四五个铁碗,一个铁杯子,一堆不知道有啥用的证件,还有一张没用的欠条。
这一天将会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了吧?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已经比以前任何时都要沮丧,都要绝望了。
他的确无路可走了:那个卷走他的钱,远走高飞的包工头,居然在被别人捅死前,把所有人的钱都挥霍干净了……
那混账是被他的老婆捅死的。
那女人一直是个火爆脾气,最近还怀疑老公在外边包了小姐,就雇人打听男人的下落,待到她找到了老公的下落,便立即过去找他。
还没进到房间,房间里就传来女人呻吟的声音,女人怒火中烧,掏出包里的刀就冲了进去……
现在那混账的老婆已经被判了死刑。
由于那欠条根本不具法律效应,阿平的补偿也无端落空了。
没人知道那个混蛋包工头把钱花去哪了,五十多个老乡,整整15万哈克币,本来等于一个养殖场的,现在已经成了空气……
虽然来自政府的补贴到了,但也只有一万块,而且王平做了一天的手续,在城里东南西北逛了一圈,到手的只剩2500块了。
但这2500块王平还得分三天拿,先去两个银行,再去三四个地方政府办证明,没有证明还拿不了,办证又得花钱……
虽然到最后一分钱也没了,但王平至今都觉得自己赚了不少。
因为工作人员们告诉他,这叫投资——他现在身上有价值几十万的保险,还有一大堆价值一两万的证件,未来政府发福利了,肯定有保障。
如今老乡们走的走,散的散,有的人家底殷实,少吃一两个月大餐就行,当买个教训;有的还在东问西借地寻求周转;还有的已经在想怎么劝自家的崽别书了……爸已经把钱亏光了……
阿平没有什么近亲,打自他下来到南洲城的南方做工人后,他便很少家里人联系过,每次家里人打电话来,总少不了听电话那头的一阵臭骂——因为他太懒了,都快40的大老爷们儿了,却从来赚不出半点闲钱,既没有钱孝敬老人家,也没有钱娶老婆。有时候,家里的长辈以及兄弟姐妹,还得像带小孩似的操心王平的营生……就连王平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但他就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所以就算他赚到钱了,他也不会拿给那帮老骨头花的,这也是大家无奈默认了的。
然而,他已经没有吐这口怨气的机会了——他唯一用来维生的工作也没了。
或许你会说,工作没了还能再找,但阿平这会儿,正是找不着工作。
南洲城的南方,是全南洲最为繁荣发达的地方,这里的岗位竞争也十分激烈。
连做劳务工作的人,都指不定是比阿平还有体力,有干劲的大学生,像阿平这样又矮又瘦的家伙,很难争得过他们……
所以在幸运女神眷顾他之前,他只能流浪,直到他能找到一份包食宿的简单工作。
4月26号清晨,阿平离开了独自居住多年的出租屋,拖着一行李的麻袋离开了那片城中村。
阿平要出来做乞丐了。
他小时候见过乞丐,也懂做乞丐是最不光彩的事。就算他穷的实在吃不起榨菜,也从来不会想到自己虽然活得挺没出息,但居然也走到了这一步。
他来到街上一处人流蛮多的路口,在那儿的歪脖子树下坐着,打开他的麻袋,开始准备他的“工作”。
他既没有像其他的乞丐那样在地上铺一张求助的信息,也没有准备用来播放凄惨音乐的音响。
王平就只有一口铁碗,一张麻袋布料铺成的席子,一张小板凳。他坐在这紫苑街边,头也不抬一下,看起来勉强像个乞丐。
也许是他刚开始做这行吧,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一个星期没下洗衣机了,他自个儿也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身上怪痒痒的,但他看起来还是比一般乞丐要体面一些。
他这会的头发还没那么蓬乱,只有一头短短的寸发。
这还是个体面的乞丐。
所以,今早前两个小时的生意并不好,早上6点到7点半,他的碗里没有一分钱。
已经快8点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走得也越来越快,阿平抬头看着他们。
看学生,看上班族,有时还能看到身材特别好的美女……当然了,也有一些对他来说不堪入目的怪人:这个太丑了,那个太暴露了,或是长得吉不吉利,他都要在心中批判一番。
有时他又不免撞上他们的目光,阿平就不愿再看他们,但心里也有些期待,你都看到我这个要饭的了,怎么救济我一下?
然而并没有人因此掏裤袋。
阿平坐着坐着,坐得有些累了,看着看着,也有些看厌了,他打起了瞌睡——他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每天都看电视上的深夜电影档,看到到凌晨一两点半才关掉电视上床睡觉,有时电影太闷了,就直接在电视机前睡了,这又是一笔电费;到了第二天早上又喜欢早起,去到外边包子店里买俩包子,在家吃完继续睡,睡到中午就出去摆摊。
他的摊子卖的都是些手工装饰品,都是他自己做的,这也全是他从外婆那儿学的。但这些手工作品看起来都是六岁以下六十以上才喜欢的玩意儿。
所以他现在等不到施主的感觉,和当时摆摊等不到客人的感觉差不多,他早就不会干着急了。
尽管摆摊营生已经是过去式,摊子已经被房东卖了。所以现在他只能靠这种更难赚钱的营生,好让自己不至于饿死。他最好多睡一会觉,尽量把时间打发过去,或许这样很快就能见到钱了。
但阿平总会被大街上的车笛声吵醒,每次醒来,他都要往碗里看一眼,而碗里也没多一分钱。
他抬头看了看附近高高耸立着的钟楼:
已经快九点了。
就在这时,他的铁碗里,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王平定睛一看,两枚面值一元的哈克硬币竟然已经落入他的铁碗之中,在铁碗内哐啷哐啷地摇了几下,便稳稳当当地躺在了里边。
王平有些吃惊,毕竟这也算是他“再就业”后的“第一桶金”,他得抬头看看,是哪位贵人成了他的第一位主顾——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一米75左右个头的男生,蓄着一头稍长不长的黑发,眉清目秀的脸庞中透露出一股懒洋洋的气息。耳朵上戴着一副黑色的蓝牙耳机,身上穿着纯黑色的卫衣,下身是长及脚跟上端的黑色休闲裤,白色的球鞋上印有大众牌子的商标……
徐翎看见这个大叔一脸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摘下了耳机:
“第一天做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