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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婕的记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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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的小女孩!】

【短短半小时后,男人便对小女孩的行为大感震惊。】

【她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灵活机敏多了!】

【她能在满是坑洼颠簸的垃圾山间如履平地,来去自如;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能在男人观察不到的区域内,找到各种各样的食物。】

【放在以前,男人顶多只能在垃圾堆间硬啃一些鱼骨头,可如今,男人不仅吃上了吃剩的肉排,还喝了满打满算足足一瓶的碳酸饮料。】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走在男人走在小女孩后面时,连附近的目光似乎都少了些许,这一趟下来吃了这么多东西,却是一直没有人过来抢夺或者阻挠……】

【饱餐一顿!半小时后,男人已经吃不下了,他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回味着这久违的饱腹感。】

【要是能正正经经地去餐馆吃,那就更好了!

【男人想到这,未免对这样不切实际地幻想感到有些失落。】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这是无法改变的。】

【没有人能给他一张高级的住民证,也没有人能告诉他接下来该干什么,没有人能为他提供面对生活的动力,他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徘徊着监狱幽魂的村庄中,能过一天是一天……】

【所以与其整日自哀,不如放眼现在的满足。】

【何况今天还有些幸运,能遇到一个这么有趣,可爱又厉害的小女孩……】

【“太棒了!太棒了!你可真是个天才!”】

【男人想起小女孩,正连声夸奖着她,却突然注意到,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诶?去哪了?”】

【“hello?你去哪了?”】

【男人有些不安地望着四周,开始四下搜寻,他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只能朝着四周瞎喊。】

【但回应他的,只有附近仍在吞食垃圾的居民疑惑的目光。】

【到底去哪了?】

【嗯……或许是他的家人带走了她?】

【这么小的小女孩,应该不会是一个人进到死囚村里的吧?】

【对,曾经其实也是有过一些孩子进来这里的例子,只不过那些孩子都已近乎成年,他们都是跟着家族亲戚一同来到这里,相依为命,同生共死……】

【真是悲惨……这个孩子的亲人竟然要把她扔到这里,真不是人!】

【但男人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为小女孩的处境发点假慈悲而已。】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刚才似乎还想着收留她?结果还不是成了小女孩后边的跟屁虫?还是别发这样的泥菩萨善心了……】

【“诶?”】

【男人正想到这里,视角中的余光却是瞥见一些异样。】

【“那是……斑猫?”】

【几只生有复眼的斑纹大猫,不知何时窜进了垃圾场内。】

【这样的大猫,在西洲的沙漠上十分常见,它们主要以动物的腐肉为食,当然了,真饿起来时,它们什么都吃。】

【只不过,13区的大猫,早已因为极端恶劣的环境而变异劣化,那双如同苍蝇一般的硕大复眼便是证明。】

【这样的复眼大猫无法被驯化,比其他洲区的大猫更具有攻击性。】

【若是体格差不多的人类想抢走你的食物,你可能还会与他“交流”几番。可若是这些复眼大猫盯上了你手中的食物,或者盯上了你,你就得立即撒腿逃跑。】

【这样的规矩,男人在第一次进到垃圾场时便已经领略到了,所以这三年来,他也是尽可能地去到远离大猫的地方寻找食物……】

【正当男人看见这些大猫,心里一惊,准备提腿跑路时……】

【“诶……嗯?”】

【大猫对面的那个……是小女孩!?】

【是她!没错!是她!】

【此时小女孩仍在翻找垃圾堆中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已经有好几只复眼大猫,正弓腿伏身,朝着小女孩逼近……】

【这小女孩细皮嫩肉的,对它们来说无疑是一顿美餐。】

【且就算这小女孩再灵活,这么多只大猫,小女孩绝对没法摆脱……】

【男人慌张地看向四周,果然,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一定也都是注意到了闯进来的大猫,提前远离了……】

【“怎么办?”】

【男人焦急地思考着,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根本不多,那些大猫移动得越来越快,距离小女孩越来越近了!】

【不管了!】

【男人索性朝着那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随后又顺手拿起垃圾堆上的一根棍子,朝着那些大猫冲了过去!】

【他径直冲到了大猫和小女孩之间,不停地朝着大猫挥舞木棍,大猫们皆是受惊地后退了几步,可依旧是没有离开。】

【更糟地是,这些大猫并没被吓跑……而是打算把男人也算作捕食的目标!】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赶紧走!”男人对着小女孩责骂道,“这些大猫是吃人的!”】

【小女孩比想象中的好沟通得多,她三两下便跳到了垃圾堆顶上,迅速与男人和还有大猫拉开了距离。】

【“好……赶紧走!”】

【男人也没有和这些大猫拼命的打算,说实话,他现在还有些后悔,这里一二三四……五只大猫!男人八成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了!】

【即便如此,也得试着离开这里!】

【男人立即转身,跟上小女孩,后边细碎的脚步声也已经说明,大猫们也开始追过来了!】

【男人慌张地转过身,看见一只大猫已经到他身前了!便下意识地抡棍一挥——】

【打中了!他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这只大猫的脑袋,这大猫也是立即滚了两三圈,瘫倒在地上抽搐……】

【“很好!看样子也……呃啊!”】

【正当男人放松警惕之时,他的小腿处立即传来一阵剧痛,只见一只大猫已经咬了上来,鲜血瞬间从他的小腿上溢出!】

【“可恶……放开!”男人不顾疼痛,狠地一甩脚,将这该死的大猫甩开,可又一只大猫冲了上来,直接扑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垃圾堆上,扑上来的大猫咬住了男人抵挡挣扎用的左臂……】

【痛苦,懊悔,绝望,盘旋于男人的意识之中,自己果然就不该发什么泥菩萨善心……这下好了,自己一定会成为这些大猫的腹中餐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然而,奇迹发生了。】

【不,倒不如说,这是理所应当发生的‘奇迹’。】

【男人只觉得,咬在他手臂上的大猫,其牙口突然突然泄了劲,随后更是直接瘫软在男人身上……】

【男人见状,自然是立即将身上的大猫扔开,起身定睛一看,更是大惊。】

【这大猫的脊椎上,竟是被人插了根餐用叉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只因他看见,这周遭的大猫,皆已经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而自己方才还在担心的小女孩,竟然已经坐在最后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大猫身上,死死地掐着它地脖子!】

【那只大猫呜哩哇啦地叫了几声,随后便没有再喊出半点声音,身体也没有再动弹了……】

【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回头望向男人。】

【男人也堪堪起身,不解地望着她……自己竟然被这个小女孩救了?】

【小女孩朝男人走了过来,不知为何,男人似乎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两步。】

【女孩越走越近,最后来到了男人身旁,拉起了男人的手。】

【“呃……呃?”】

【小女孩似乎正在观察他手臂上的伤痕。】

【“你……”】

【“喂!你们在那边干什么呢?”】

【还没等男人问话,附近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男人警觉地朝身后看去,似乎有不少人已经回来了,他们站在周围的垃圾山上,围观着男人和小女孩。

【“喂……那里有个孩子?”】

【“是啊,看起来好小!”】

【“还有那些大猫……是那个男人收拾掉的?”】

【四周议论声不绝于耳,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终于,男人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了。】

【只见在这些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肌肉发达的背心男子,他的脑袋上只有一抹灰不溜秋的平头,长着一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他往前走了一两步,来到人群前面,双手交叉于发达的胸肌前,高声问话:】

【“喂!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背心男,便是死囚村的‘村长’,名叫科纳,在死囚村内,所有人都不得不认识他,否则就得先认识他的拳头……】

【一般来说,他不会插手村内的私事杂事,他也和所有村民异样,过着靠吃垃圾卫生的生活,但他仍是坚持保持自己的肌肉强度,他的武装力量,以及他在此地的威严。】

【传闻科纳也是一名从小就呆在这里的老居民,成为这里的老大,也已经是10年前的事情……】

【“我是谁?你不认得我了吗?”男人很震惊,自己虽然不如科纳在这里待了那么九,但自己少说也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啊!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不认识你,快点说!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见科纳这么回应,男人也不敢顶嘴,一五一十地回答:】

【“我叫张宏!我有点倒霉,被大猫盯上了!实在没办法,就把这些大猫打了一顿!”】

【四周哗声议论声骤起不绝,而男人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光是能赤手空拳解决一只大猫的,都肯定是骁勇善战,身强体健之人。】

【村子里当然不乏这样的人,科纳也当之无愧。】

【而这里……不止一只大猫啊!足足五只!即便是科纳看见,也会优先选择回避。】

【但是……张宏这个看起来和普通男人差不多的家伙,赤手空拳解决掉了五只大猫!?】

【科纳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可眼前就的情景就是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瘦弱男人,旁边躺着五只不省猫事的大猫……】

【还有一个毫发无伤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是谁?”科纳指着小女孩问道。】

【“呃!呃……她……”】

【张宏有些犹豫,搞什么啊?这周围都这么多人了,她的家属也都应该来了吧?怎么还没听到她家人的感激涕零的声音?】

【他看向小女孩,却是微微一怔。】

【只因小女孩也看着他,而且那种目光……分明是在向男人暗示什么。】

【“什么意思?这是要……”】

【还没等张宏确认,小女孩便点了点头。】

【“我的天啊……”】

【张宏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他转过头,面向科纳,对他大喊:】

【“她是我女儿!”】

【“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

【男人游离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地上的报纸上——】

【“她叫张婕!”男人大喊道,“女字旁!外加一个迅捷的捷,只要那捷字的右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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