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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张婕的记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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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出去。”】

【“不是……你到底想咋样?外面的人都在找你!”】

【“你要告诉外面的人吗?”】

【牢房内的床上,两人皆是压低了声音,好在下床两胖子的呼噜声足够大,张婕跟张宏的声音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面对张婕的质问,张宏不知如何回答,他能明显感觉到,就算把张婕的事情说给外面的人,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已经把你之前做过的事情跟科纳坦白了……他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张宏坦白道,“你是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不知道。”张婕仍是摇头。】

【“唉……你到底是真不知还是不想说啊……”】

【许久的沉默后,张宏又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你是我爸爸……这里是我的家。”】

【“我不是你爸呀……”张宏汗颜,“那不是临时说好的事情吗?”】

【张婕没有回答,气氛又开始向着令人尴尬的沉默逼近。】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仅长得可爱,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只要稍加打理,未来说不定还能当个平面模特……】

【相比于普通的孩子,张婕比张宏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聪明,敏捷……简直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能力。】

【可在与她对话的时候,她时而机敏成熟,时而又只会用沉默或者重复的语句装傻回避……】

【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明日的太阳很快就会升起,到时候张婕又会给自己摊上什么麻烦事,张宏不敢设想。】

【然而,张宏也已经意识到,这同样是一次机会。】

【就像外边的人说的那样,若是能把这个小妞卖给外边的人贩子,绝对能赚上一笔大钱。】

【但张宏不打算这么做,只因他看得出来,这小女孩身上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张宏决定赌一把,用老天送给他的赌注赌一把。】

【“我们逃出这里吧。”张宏向张婕提议道。】

【“诶?”】

【“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地方,我很想离开这里,你能帮我吗?”】

【张婕微微一怔,张宏也有点好奇,自己的话似乎打动了她。】

【“外面有比这里好吃得多的东西!有汽车,有电影院……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们一起逃出这里,去过更好的生活!”】

【“你……你会扔下我吗?”张婕痴痴地问他。】

【“诶?”张宏有些不解,“我怎么可能扔下你!”】

【“绝对……不会吗?”】

【张宏听到张婕重复这个问题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个小女孩,或许已经经历过一次被遗弃的经历了吧?】

【“不会的。”】

【张宏说罢,紧紧拥抱着她。】

【“尽管我也是个烂人,暂时还给不了你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我绝不会抛弃你,】

【“也请你……不要扔下我,张婕……”】

【……】

【……】

【……】

【于是乎,他们趁着夜色正深,一同离开了牢房,开始向监狱的门口前进。】

【这里的结构虽然仍和监狱无异,但早已没有巡逻的狱警,两人无须躲躲藏藏,便直接来到了死囚村的东门。】

【这里仍有科纳安排的门岗值夜班,主要是防止外面的大猫溜进来,但如今大猫已经甚少造访此地,在这里值夜班的人也在亭子里呼呼大睡。】

【张婕从门岗身上拿下了钥匙,将东门打开,整套行动熟练无阻,如同经验老道的窃贼。】

【“你从哪学来这些东西的?”张宏不解。】

【“不知道。”】

【“……”】

【从东门离开,然后一路向东,就能抵达13区的东部关口,想要从13区过关去12区,就必须得有12级以上的住民证,以及一堆出入关口的纸质记录凭证。】

【他们在黑暗的沙漠中,随着夜空中星星的指引,向着东边前进。】

【而当他们来到关口外不远处时,张宏却又注意到,关口附近多了一些面熟的人。】

【“科纳的人?”】

【只见关口站外,仍有好几人戴着安全帽,用安全帽上的灯筒照亮四周,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而张宏也很清楚,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张婕。】

【但张宏还有机会,他依然记得,在这关口外不远处有个地洞,他们可以钻进那个地洞,然后12区郊外的森林里冒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宏在这关卡外围兜兜转转许久,终于是让张婕先找到了洞口。】

【这洞口的朝向也正是对着关卡对面,看样子就是出去的路。】

【“好……咱们进去吧!”】

【张宏正想进去,却感觉张婕并没有要跟他进去的意思。】

【“怎么了?”】

【“对面有人。”】

【“这……”张宏一惊,“你咋知道的?”】

【“有脚印。”张婕指着洞口处的地面,“他们在那里守着我们。”】

【张宏低下头观察,可他横看竖看,都没见到什么明显的脚印。】

【“真的嘛……我们没有看到呀?”张宏疑惑。】

【说是如此,张宏却已经不敢再往里边走。】

【“那……让我想想,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正当张宏还在苦苦思考,张婕却是冷不丁地说了一声:“你在这里守着。”】

【她说完,竟是开始朝着关口走去。】

【“喂!喂!你干什么!”】

【“他们很弱,不用怕。”】

【“什么?喂!别过去了!快回来!”】

【张宏想伸手阻止,却又不敢喊得太大声,也不敢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只能看着张婕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很快,关口附近的人立马就注意到了张婕的身影。】

【“喂!有个小女孩!”】

【“看到她了!”】

【“赶紧抓住她!”】

【检查站外的几个男人,迅速朝着张婕跑了过去。】

【“完蛋了!”】

【张宏瞬间心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口检查站的人距离张婕越来越近……】

【而张婕非但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是朝着这帮男人冲了过去!】

【“……现在过去也已经晚了!”】

【张宏的身上还有伤,张婕这家伙又老实一个劲地擅自行动,他怎么知道该干什么?】

【至少,他在看见下一幕之前,是这么想的。】

【“呃啊啊啊啊!”】

【(血肉撕裂之声)】

【“哇啊啊啊啊!!”】

【(摧筋断骨之声)】

【“什么东西?!”】

【(反抗的枪声)】

【“快跑!鬼啊!!”】

【“快走!快!”】

【(更多,更多的惨叫声,血肉撕裂之声,筋骨折断之声……)】

【“呃……呃!呃啊啊!!不要杀我!”】

【张宏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样碌碌无为,穷困潦倒之人,也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般恐怖的景象。】

【一个手无寸铁的,模样约有五六岁的孩子。】

【在这天夜里……冲进了13区的关口栅栏。】

【她如同发狂的猴精,行动灵活敏捷而又令人捉摸不透,并在无法防备之时,用超乎想象的力气,准度,绞杀其所经过的所有人……】

【很快,这片关口检查站内,已再无半点动静。】

【浑身沾满鲜血的小女孩,扔下了手中沾血的小木棍,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仍未断气的男人,堪堪站了起来。】

【他缓缓举起枪,对准了张婕。】

【但他还没扣动扳机,张宏已经冲了上来,将他撞倒。】

【“你干什么?!”那人还以为撞他的人是同伙,疑惑万分,“那根本不是人类!”】

【随后,那人看清楚了张宏的脸,也是立即明白过来:“你……你是他父……”】

【男人脸上的震惊,在几秒钟后,化作了极度扭曲的恐惧。】

【“呃啊啊啊!!怪物!怪物啊!!”】

【“砰!砰!砰……”】

【张宏用随手捡来的枪,在男人的嘴巴上开了好几枪,直至弹匣打空,他才将枪扔掉,立即去到张婕身边。】

【他将张婕抱在怀中,看着她沾满血渍的脸庞……】

【“怪物……”】

【那个男人的声音仍在张宏的脑中回响着。】

【他摇了摇头,小女孩也好,怪物也好,现在的他,就是张婕的父亲。】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他捡起男子的枪,去到检查站里,拿了点钱和食物。】

【关口检查站附近有辆摩托车,他用绳子将张婕绑在自己的背上,随即骑上摩托车,朝着12区进发。】

【摩托车的轰鸣,在初展辉芒的阳光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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