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这个留着寸头短发穿着糟蹋的西装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男人就是我的父亲，一大早的，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
“起来啦？”
他发现了我，抬起头对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埋头看报纸了，偶尔会打开手机，像是在确认什么，应该是在忙工作。
我没有回应他，他也并不在乎我的回应，这就是我们的日常，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桌上摆着两份早餐，起码他在家的时候，早餐还是会给我做的，虽然是简简单单两份汤面，但我感觉十分怀念。
我坐在餐桌上，面对着沙发上的他，不自觉盯着他看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还是挺年轻的嘛，脸上的皱纹并不明显，就是黑眼圈很重，其它还好。
瘦削的模样，一看就是平时没怎么注意饮食，就连桌上的面条也没动过，一心在搞着自己的工作。
“老爸。”
我叫道，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我，疑惑地看着我。
啊，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喊错了，‘老爸’是我在大学时候以及大学毕业之后才这么喊的，这个时候是直接喊‘爸’的。
“额，嗯，怎么了吗？不去刷牙洗脸？”
他如此问道，苦笑了一下，虽然意识到了不妥，但是他并没有纠结这么多，直接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在他的目光下，我有点伤感地别开了脸，情不自禁想起了十年后公司破产的他，那落魄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这就是命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了？崇悟，身体不舒服吗？”
被这么问道，我重新看向了他，不再回避他的眼睛了。
“没，还好。”
我回答道，他‘哦，哦’地应了我一下，有点愣愣的感觉，一方面想看手机，另一方面又对我不放心，整个人呆住了。
“你要出差吗？”
我开始找起话题，打开了话匣子。
“诶？啊，嗯，要去外地，一周左右吧。”
他说道，然后再叮嘱一句。
“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学习哈，别玩太疯了，想想你中考的成绩，要吸取教训哈，人家冬纱都考到重点高中去了，你也要努力啊，考个好点的大学。”
说完，他又重新埋头苦干了，死死盯着手机，都不知道在关注什么。
这可不行，我的话匣子才刚打开呢，怎么能让他又关上了？
“我说，爸......”
额，这么叫有点不习惯。
老爸放下手机，再次看向了我。
我两眼认真地看着他，十分严肃地对他提出了问题。
“我小时候，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身为监护人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吧，我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期待着他能够给我有用的线索。
有点意外的是，他竟然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天哪，这不就是真的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意思吗？不然不会这么看着我的吧？正常人哪里会因为这个问题而一脸茫然？
被他这么愕然地看着，我都不禁紧张起来了。
“崇悟，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老爸问道，站起来，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
这认真的模样，把我给吓到了好吧，仿佛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老吓人了。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难道真的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继续问道，老爸继续发愣地看着我，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张开嘴巴。
“没事的。”
他说道。
“已经过去了，十年......有十年了吧，这么多年来你也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啦。”
说罢，他拍拍我的肩膀，温柔地笑一笑。
我已经懵了好吧，什么意思？十年？也就是说十年前真的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我激动地抓住老爸的肩膀，情不自禁就大喊了起来，把他给吓到了。
“等，你今天是怎么了？崇悟，冷静一点。”
老爸拨开我的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激动，平复一下怦怦直跳的心脏，然后继续认真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看。
“十年前，我，五岁对吗？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问道，老爸似乎不打算隐瞒了，看到我这个模样很快就放弃了。
“原本想着，如果你忘记了，那也没关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十年过去了，你也还好好的，即使不去想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缓缓说道，似乎是没想到在今天早上就要对我坦白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十年前，对，刚好是十年吧，那个时候你出车祸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莫名其妙从我的车上溜走，往马路上跑，结果就出事了，担心死我了。”
啥？
车祸？！
我TM直接懵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记得？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喂喂喂，真的假的？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吗？
“这也都要怪我吧。”
老爸难过地低下了头。
“那个时候我经常换工作，带着你劳碌奔波，居无定所，让你受苦了，老爸跟你说声对不起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好像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吧，因为我们搬家搬得比较急，所以就没让你去跟对方说再见，你那个时候中途下车一定是要去见他吧？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之都是我的错吧，所以我才买下这个房子，好让你在这里安稳地生活，不知道你是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吧？好好面对未来的生活吧。”
......
这些事情，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我突然感觉全身冰凉，整个大脑都麻痹了。
“不对啊......”
我痛苦地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
“这个......”
老爸摇摇头。
“可能是因为脑震荡吧，你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就是大脑轻微震荡，那个时候忘记了很多事情，我真是担心得要命啊，不过，忘记的也就是五岁时候的事情而已，现在想想并没有什么问题吧？你看我，即使没有遭遇车祸，照样不记得五岁时候的事情，对吧？哪有人会记得这么久的事情呢？五岁的事情哪里算事情呢？是吧？”
老爸安慰我说道，语气逐渐开朗，试图让我开心起来。
我已经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呢？还是说这是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我才有的经历呢？
不懂啊！不懂啊！
头好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不会的，不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