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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一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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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夏天,【神尸村】终于迎来了百废俱兴后的第一春。

这是一片坐落于群山间的古村,历史悠久,富有非常丰厚的文化底蕴。

其中,“神尸晴戏”(戏剧)、“神尸话”(语言)与“尸文”(文字)成为当地特有的文化遗产。

但由于神尸晴戏对于音色的严格要求,以及神尸语言的复杂无序,这些已然流传千古的文化,如今也已面临着无人传承的境地。

...

神尸村改造之后,原本的土房都被修成了一栋栋精致的高端别墅。

这全都要归功于一群祖籍为神尸村的海归富豪。

这群人在外经商少则几十年,多则四五代,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

...

得知故乡要集资重建,这群人倒是都挺热心。

陆陆续续地赶回家乡,将自己的钱投入到神尸村的改造之中。

...

富豪【吉龙饮】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仅在神尸村包揽了近十亿的旅游景区规划工程。

更是放弃了海外的产业,带着一家四口回到了神尸村,过上了怡然自得的乡村生活(虽然住的还是别墅)。

...

吉龙饮的小儿子名为【吉飞轩】,三岁不到就随父母来到了神尸村。

他从小就在神尸村里长大,由于饱受自然的治愈,吉飞轩性格开朗,活泼爱笑。

自懂事起,吉飞轩就非常会看爸爸吉龙饮的眼色。

上门拜访吉家的,一般只有两路客人。

一路是负责建造景区的【黄工头】,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言语间透露着亲和与可靠。

爸爸同他交流时总是面带微笑,两个人聊得也很投机。

另一路,十几个来路不明中年人。

他们打扮的都很奇怪,红色的长袍上,刺着黑色的刺绣...

像是从古代穿越回来的官员一样。

爸爸同他们聊天的时候,面色通常都很凝重...

有时甚至还会发脾气。

且这几个人长得大都凶神恶煞,吉飞轩偷瞄到都会感到害怕。

...

吉飞轩的家,是一栋三层大别墅。

后面就是神尸村背靠的【太明山脉】,其中最高的山峰,名为【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坐落深山老林之域,山如其名,就是在劝阻人们不要前往。

神尸村大多数的鬼故事和民间传说,都是源自于迷途知返。

...

吉飞轩家的三楼,只有一个房间。

一条阴暗楼梯所直通的,便是一张煞白的门。

门上挂着两条锁链,看起来应该是不想让人进去。

吉飞轩的妈妈本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但只要提及这扇白门,妈妈脸色便会瞬间变暗。

她曾多次用冰冷的语气警告吉飞轩:

【永远不要靠近那扇门。】

这也成为了吉飞轩的童年阴影之一。

...

但吉飞轩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

妈妈不让碰,他就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处向上张望。

双脚绝对不会踏上楼梯半步。

至于门里到底有什么,吉飞轩只能在心里好奇。

...

伴随着长大,吉飞轩对于身边事物的察觉愈加敏感。

首先是,父亲与母亲的手臂上,经常会出现深浅不一的疤痕。

其次,家中经常会购入大批的生牛肉。

家里虽然养着两条大狗...

但长大之后,吉飞轩逐渐意识到,那么多牛肉,狗压根就吃不了多少。

而牛肉每半个月就会购入一次。

父母也没有经营关于牛肉的生意。

所以这些肉到底去了哪里呢。

第三,家中后来招入的【冯管家】,看上去畏畏缩缩的...

这个人皮肤白得像是有病,身材瘦长且高,说话结结巴巴的。

也不知道爸爸为啥要雇佣这样的人。

第四,随着吉飞轩的长大,他的睡眠质量逐渐下降。

半夜里,他总能听到楼梯处传有非常剧烈的响动。

要不是有吉家【11点前必须睡下】的严格家规,吉飞轩一定会出去看个究竟。

...

关于这条家规,吉飞轩也颇有成见。

(吉飞轩的房间里设有厕所。)

若是遇上打雷天气,惊恐的吉飞轩会忍不住跑出去求助父母。

就有这么次,外面电闪雷鸣,年幼的吉飞轩十分害怕,于是在十二点左右推门出去寻找父母。

到了父母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无助的吉飞轩刚想大哭,回头便撞上了面色铁青的爸爸吉龙饮。

伴随着窗外骇人的闪电,父亲冰冷的神情显得格外骇人。

...

那一天,吉飞轩被父亲大骂了一顿,甚至还抬起手来给了吉飞轩一耳光。

最终吉飞轩只得一个人返回房间,在痛哭中进入了梦乡。

虽然第二天,爸爸笑嘻嘻的哄了吉飞轩一整天。

但这件事还是在吉飞轩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以至于后来,就算是天塌下来...

十一点以后,他也不愿意踏出房间半步。

...

在吉飞轩的房间,如果用脸贴着窗户,朝着左上方看,其实可以看到三楼房间的窗户。

只是三楼的窗户全都被铁板给封死了,也不知道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

后来,吉飞轩在午夜,经常听到沉闷的马嘶声,从三楼的房间中传出。

接着便是密集的脚步声…

那间家里人不让自己触碰的房间,在夜间,似乎可供很多人来来往往。

...

最终,**扰到整夜失眠的吉飞轩,终于决定,要向父母反应这件事情。

然而就在他准备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猝不及防地刻入了吉飞轩的脑壳。

...

这天早晨,吉飞轩挂着满载着怨念的黑眼圈,推门进入了父母的房间…

却看到了满头大汗的母亲,正在用惶恐的眼神盯着自己;她身边的父亲脸色发紫,正犹如尸体般瘫在床上。

洁白的大床上满是血渍,地上,桌子上,全都是用于止血的工具。

吉飞轩愣了片刻,并在母亲准备将自己推出的时候,看清了父亲的状态…

他的右脑壳似乎少了一块,双手竟然都不见了踪影,已然被渗着鲜血的绷带层层包住。

父亲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球翻白,缺少双手的样子好像一个虚假的布偶。

...

当天,吉飞轩没有出过自己的房门。

他抱着双腿,靠着门怵了整整一天。

直到夜幕降临,失魂落魄的他,才听到了来自母亲的敲门声。

...

进屋后的母亲,双眼瞪得很大…

她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脸色惨白,衣服上还存留着没有洗净的血迹。

...

“轩,你听妈妈说…”

还没等吉飞轩说话,母亲便率先抓住了吉飞轩的双手;母亲的数根手指上都缠着绷带,看上去好像受过轻伤。

母亲的情绪略显紊乱,激动中夹杂着浓郁的恐惧。

...

吉飞轩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看起来甚是陌生的母亲。

见状,母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吉飞轩,并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不用害怕,有妈妈在…不用害怕,有妈妈在!”

“…”

神叨了许久,神经不太正常的母亲,才轻轻地推开了吉飞轩。

...

“爸爸…他怎么了。”

吉飞轩见母亲低头陷入了沉默,才试图张口询问父亲的情况。

凄冷的月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坐在身前的母亲已然陷入了格调阴沉的灰暗。

...

“三楼…是你哥哥…”

“他是…一个妖怪!!”

“你千万不能靠近那扇门!轩!小轩!!”

“答应我!答应妈妈!连看都不要看!!”

“...”

母亲情绪再次激动,非常惊恐地攥住了吉飞轩的睡衣。

吉飞轩被吓得不轻,急忙点头,并试图让母亲松开自己。

...

“你爸…”

“这些日子都会在房间里养病。”

“你不要打扰他,也不要和别人说。”

说罢,双目无神的母亲,便拖着疲倦的身躯离开了吉飞轩的房间。

只留下吉飞轩一个人,呆滞地坐在房间里发怵。

...

第二天,吉飞轩发现,三楼的白色房门被钢板钉死;母亲已经变回了从前的模样…

她穿着靓丽的白色裙子,像往常一样,端着早餐笑眯眯地向吉飞轩问好。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母亲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生硬,很明显就是装出来的。

...

从那以后,吉飞轩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母亲每次走出房门,都会用钥匙将门反锁。

父亲到底怎么样了,吉飞轩不得而知…

只是根据当初的记忆,父亲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但母亲为何要掩藏父亲受重伤,或是更糟的事实,吉飞轩问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

吉飞轩发现,家里的冯管家,总是会站在阴暗的角落,鬼鬼祟祟地打量自己。

他的皮肤白得吓人,再加上尖嘴猴腮,晚上看到他,都觉得阴气森森。

...

父亲消失后,家里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暗淡。

往日充满色彩的幸福家庭...

如今在吉飞轩的眼中,已经变得无比阴森。

...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父亲往日接待过的宾客,至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仿佛是已经知道了【父亲被永远锁在了母亲房间】的事情。

关于三楼密室的问题,吉飞轩从此不闻不问,路过时甚至都不敢去看。

时间久了,他感觉精神压力很大。

他试图寻找母亲宣泄...

但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乖,妈妈在,不会有事的。

母亲每天乔装的温柔,吉飞轩隐隐感觉有些恐怖。

慢慢的,他便不再愿意,主动接近自己的母亲。

...

家旁边的别墅楼,一眼望去,全都没有建好;

近几个月暴雨频繁,施工进度极其缓慢。

因此,可以求助的邻居压根就不存在。

百般无奈之下,吉飞轩只得救助家里那个吓人的管家。

冯管家整个人,都非常契合别墅内阴森的氛围。

吉飞轩尝试着同管家沟通了一段时间...

发现但凡提到三楼和父亲,冯管家都会低头沉默,样子犹如缩头乌龟。

若是提到出村的方法,冯管家则会畏手畏脚地望向母亲房间的方向...

看起来应该是被交代过什么。

...

至此,吉飞轩对自己的家人,已经失去了信心。

他决定自己寻找出山的路,逃离这种恐怖压抑的诡异生活。

...

起初,吉飞轩只是借着散步的名义,在村子周围晃悠。

父亲投资的旅游村项目,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

刚刚挖好的地基,被连续数月的大雨淹成了池塘。

四周完全看不到工人...

据说是因为停工,所有的工人都已经出山了。

等到气候稳定,他们才会重新进山作业。

为工人们修建的平房也已半数倒塌...

父亲规划的这片荒地,依然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

...

之后,吉飞轩发现,自己如果走得过远,身后必定会出现冯管家的身影。

他会跟在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瘦高的身形,在雨天的雾气中犹如鬼魅。

他也不会刻意隐藏,就那样默默地跟着。

...

说句实话,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尾随自己的冯管家,都感到害怕。

但吉飞轩毕竟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

纵使他诡异万分,吉飞轩也早已习惯。

...

就这样,吉飞轩每天都会去探查附近的山路。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才会摆脱冯管家的尾随。

...

有一天,天降小雨,吉飞轩打着伞,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寻找山路。

这条路他已经探查了很久...

他发现,顺着这条路进山以后,会有被人开辟过的痕迹。

且在长势古怪的古树上,会刻有人为的方向指示。

根据这些线索,吉飞轩断定,这里必然是出山的必经之路。

...

于是,怀着逃离苦海的希望,吉飞轩决定顺着这条路深入调查一番。

同时,冯管家也没有缺席,他甚至都不打伞...

就那样默默地跟在吉飞轩的身后,大概不到十米左右的地方。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伴随着修长的身躯和煞白的皮肤...

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吓人。

吉飞轩并没有理会,因为他早就习以为常。

...

雨天的山路,显得格外湿滑。

吉飞轩扶着两边的树木,在并不是特别明显的山路上艰难地前行。

时而会遇到长势旺盛的荆棘,吉飞轩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

走了很久,吉飞轩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他开始抱怨,为什么老爸不去投资开辟进山的行车道。

翻山进村...这种隐士行为有什么好体验的!

...

体力不支,吉飞轩当然要停下来休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身后的冯管家,似乎不再主动同他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

他此时已然快要跟到自己的身后...

同时,手里竟然还攥着一块很大的石头!

...

“你!!你要干什么!!”

吉飞轩见状,顿时惊慌失措。

...

只见冯管家目光呆滞,神情犹如已经僵了很久的尸体。

他冲着吉飞轩迎面走来,举起石头,狠狠地砸向吉飞轩的脑袋。

...

吉飞轩从来没有打过架。

但也不是什么会站着挨打的傻子。

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格挡...

石头重重地砸在了吉飞轩的手臂上。

疼地他放声惨叫:

“你呀的疯了吧!!!”

...

冯管家身体瘦弱,若是用尽全力,躯体借力,也会做出大幅度的扭动。

吉飞轩趁冯管家调节平衡之际,朝着前方的山路扭头就跑。

冯管家的反应也很快,冲着吉飞轩的背影撒腿就追。

冯管家的跑步的姿势,双臂后摇的程度异常夸张...

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索命的鬼魅。

...

“别杀我,我不跑了!”

吉飞轩此时已经受惊,他一边逃命,一边求饶。

但冯管家就像是中了邪一般,追上来就用石头猛砸...

这架势,完全是想,致吉飞轩于死地。

...

最终,吉飞轩被砸的满头是血,也终于忍无可忍。

他见冯管家身材瘦弱,就算打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索性就借着冯管家缓冲的间隙,一把将冯管家扑倒在地。

但吉飞轩没有想到...

这一扑,导致他和冯管家一同滚下了泥泞的土坡;

跌入一片地势相对较低的大土坑。

...

期间,吉飞轩还在死命地殴打对方。

每一拳都用了死劲儿,重重地锤在了冯管家的身上。

...

最终,殴打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嘎巴戛然而止。

冯管家的脖子重重地撞在了坡下的枯树上。

整个脖子,都歪成了惊悚至极的负角度。

...

吉飞轩抹了抹脸上的泥泞,诧异地望着身下的冯管家...

冯管家歪头的角度,一眼就是那种...已经死了的角度。

...

吉飞轩见状迟钝了几秒,才恍然大惊失色。

他仓皇地逃离了冯管家的尸体,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土坑的另一边。

...

雨依然在下,沥沥淅淅地穿梭在黄叶林的间隙。

吉飞轩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冯管家的尸体。

那种脖子断至诡异程度的死状,吉飞轩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

他坐在原地,盯着尸体,身体不知觉得向后缩动。

手指在不经意间,似乎戳进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吉飞轩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指,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他无法忍受的恶臭。

接着,吉飞轩面色抽搐地望向了身体的右侧...

只见一张腐朽肿胖的鬼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正若隐若现地嵌在土地之中!

而方才,吉飞轩的手指,竟在不经意间...

扣入了那张怪脸的眼球。

留下了一个,如同黑洞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坑。

...

同时,吉飞轩的余光中...

因近几个月雨水冲刷;

原本被埋藏在山中的秘密------半遮半掩于土下的...歪七八扭的尸体...与尸块;

竟全都暴露在吉飞轩的双眸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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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吉飞轩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若不是自己的脑袋,以及手臂上都裹上了纱布...

吉飞轩可能会以为,那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

屋外,天色渐暗...

遥远的天际,晚霞红得有些渗人。

...

吉飞轩依稀记得,当自己看到山中的死尸之后,便被吓得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这么大的事,想必一定会惊动外面的警察吧?

可据吉飞轩所知,从外面进山,至少要走七天左右的山路...

...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推门而入。

原来是吉飞轩的妈妈。

...

她的神情,比以往更加病态。

厚重的黑眼圈,和额头暴起的青筋...

却要支撑一副伪善的温柔面孔。

这种感觉正如黄昏时分的天际---让人直面失去光亮的恐惧。

就像是林间的大灰狼披着奶奶的人皮面具...

却学着人类的样子,上来抚摸小红帽的脑袋。

...

进来之后的妈妈,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趴在吉飞轩的床边,一直哭到了天黑。

其实妈妈早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每至夜幕降临,她便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然后情绪失控地,躲在家中的各种地方哭泣。

妈妈的哭声在空荡的别墅里回荡...

宛如冬夜呼啸的寒风,阴冷地有些刺骨。

...

母亲走后,吉飞轩默默地盖好了被子。

母亲最终,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吉飞轩也只是如实回答,多余的事情一件都没有交代。

至于冯管家的死,母亲的反应是漠然的...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母亲的反应令吉飞轩颇感不安。

...

午夜三点,吉飞轩还是无法入睡。

那些恐怖的遭遇,犹如梦魇一般;只要闭上眼睛,便会清晰地重现。

尤其是那张被自己扣碎了眼睛的...肿烂的脸。

...

三点十分,吉飞轩感觉自己开始发烧。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无助,使他开始害怕身边的一切。

窗外,暴雨没完没了地拍打着窗户...

时而温和,时而剧烈。

晦暗深邃的夜空,宛如泥泞中,那对血淋淋的空洞;

弥漫出,死死注视着吉飞轩的眼光...

却不知源于何处!

...

就在这个时候...

吉飞轩本已反锁的房门,竟然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惊雷,缓缓地落开了一个小缝!

顷刻间,躺在床上的吉飞轩,人都吓得僵直了。

门开的声音宛如很多年前,附近的瞎眼流浪汉...

躺在山脚下拉响的乐器。

大人们常说,那可是神尸山这一代,给人送葬时,才会用到的东西...

多晦气的瞎眼老汉啊。

...

透过门缝,吉飞轩能看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

无法忍受的巨大恐惧,迫使吉飞轩抄起床边的花瓶...

顶着高烧,朝着房门处,小心翼翼地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恶臭。

身后,还有愈轰愈响的天雷。

吉飞轩的神经已然被绷到了顶点...

逐渐转化为不可忍受的愤怒。

...

连着数月的大雨,家中的电路早已瘫痪。

附近没有电工,所这几个月,夜间照明只能使用蜡烛。

...

一手握着蜡烛,一手抄着花瓶。

吉飞轩慢步走到了门缝边上...

烛光照去,门外什么也没有。

但此刻,吉飞轩紧张的神经依然没有放松。

只要不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

那种恐惧与绝望,便永远都不会缓和。

...

想罢,吉飞轩准备紧闭房门,继续躺床。

毕竟午夜不出房门,已经成了他刻在脑子里的禁律。

...

可就在这个时候!

母亲房间的方向,突然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妈妈!

吉飞轩打了一个寒颤,惊恐地望向门外的黑暗。

这种感觉,就像是躲猫猫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大喊“电报被盗”。

吉飞轩知道,自己应该去看看...

可是有家规的束缚,吉飞轩无论如何也不敢踏出这扇房门。

...

“可是...爸爸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昏暗间,吉飞轩对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道。

...

“轩轩!快跑!!!!!”

屋外,传来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尖叫。

...

吉飞轩转念一想...

自己都决定逃离这栋鬼房子了,区区家规算什么;

今晚他就是要出去看看;

看看妈妈的房间里,到底在闹什么鬼!

...

被压抑到极致的吉飞轩再次爆发。

他握着花瓶,气汹汹地踏出了自己的房门。

这种叛逆的感觉,有种言不由衷的畅快。

...

脑袋发热的吉飞轩,气势汹汹地朝着母亲的房门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

他余光所捕捉到的景象;

在反应了两秒之后...

如同冰水一般,让吉飞轩发烫的脑袋,在顷刻间,麻到失去了温觉。

...

只见...

楼梯通向顶层房间的尽头。

那扇本该被铁板钉死的,惨白而破旧的门...

竟然悄无声息地大敞着。

房间内深邃而腥臭的黑暗,犹如泥泞中,那只被自己扣烂的血窟窿...

正死死地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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