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停下,洛琪尔将艾洁轻轻抱下了车。一行人来到了警署。艾洁表示希望亲眼见一下公交车上的乘客与死者,两位自己前来请求帮助的警官自然大方的答应了。
很快,洛琪尔与艾洁便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口。
“公交车上的人都在这里了。”哲瑞巡官从窗户向内看去。
“应该没有人逃走或者在警卫们赶来时离开过公交车吧?”艾洁再次向约翰确认。
“当然,我亲自看住的出入口。”约翰对于艾洁的质疑有些不舒服。
打开门,洛琪尔推着艾洁慢慢进去。在公交车上遭遇命案,还被警署扣留情绪有些不稳定的乘客们见到拘禁自己的房门开了,顿时炸开了锅。
“都已经关了我们一个上午了,话也问了,身也搜了。到底要留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还要去工作养家糊口,怎么可能杀人……”
面对此起彼伏的哀怨声,约翰有些不耐烦。
“听着,我明白在座的各位中,大部分人是无辜的,可是我们警方现在并没有办法,也没有证据去指认嫌犯。但是只要大家积极配合,我相信一定很快就能让你们回去吧。”和蔼的声音慢慢安抚着在坐的乘客,众人渐渐都安静了下来。这也许是哲瑞巡官特有的天赋也说不一定。
“现在,需要你们一个个排好队,来到这位小姐面前露个脸,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把身上的每个口袋都翻出来就可以。”哲瑞指向了身旁坐在轮椅上的艾洁。
虽然众人对警官的要求有些奇怪,对眼前轮椅上的小女孩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但是为了能早点离开这压抑的地方,也都默默的配合了。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乘客排好了队,向艾洁展示自己并没有藏任何可疑的东西。洛琪尔则在一旁,待艾洁点头示意以后便让下一个乘客过去。二人看上去俨然像真正的警探。
约翰对此有些沮丧,作为一名资深的警探,也算是破获了不少的案子。但是这次也好,之前伯爵府的事件也好,当自己毫无头绪时,眼前的小女孩总是显得胸有成竹,这给这位饱经沧桑的老男人带来不小的打击。
“她可能比我的女儿还要小啊。”约翰呢喃着。哲瑞只能苦笑一声,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是和约翰一起盯着轮椅上的少女。这次能调到王都也是艾洁的功劳,他自己又何尝没有挫败感呢?
经过漫长的观察,终于只剩下一个人了。
“由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最后一个到达艾洁眼前的高大男人询问道。当他看到艾洁进入房间时,就有些惊讶了,现在已经调整好情绪,镇静的询问眼前的人。
毕竟连被警官们当作嫌犯问过话了,只是在警署遇到个熟人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艾洁叹了口气。“果然是你啊,罗亚尔。来的路上询问了下公交车的路线,我就猜想那个时间点会坐那辆车去上班的罗亚尔会不会是你了。”
罗亚尔是艾洁和洛琪尔经常去的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由于两人时不时就会去借书,三人之间也就很熟悉了。
“听说车上只有我认识被害人,我被警方认定为凶手了呢。”罗亚尔有些沮丧的翻着自己的口袋。
车上人多嘈杂,谁都可能犯案,这时候唯一和被害人交谈过,甚至可能有利益纠纷的人确实有最大的嫌疑。因为艾洁的缘故和罗亚尔也算是熟人的洛琪尔也不免有些难过……
自己熟识的人成为犯人什么的。
“放心吧,罗亚尔,你不是犯人。”就像是说给洛琪尔听的一样,艾洁望向身边的少女。
“好了警官,该带我去看看被害人了。”向罗亚尔告别,一行人离开房间去往了陈尸间。
死者衣着华贵,体态十分的肥胖,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插着还原现场用的道具匕首,刀柄微微向外,是在靠近右腹部的位置,也许是因为临死前的痛苦,脸部显得有些狰狞。
艾洁观察着致其死因的伤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巡官!您要求的去被害人家中和工作单位搜查的名单已经找到了。”就在此时,一位警员干练的来到哲瑞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
“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吃个午饭吧。”哲瑞和蔼的向警员道谢。随即目光看向了手中的文件。“果然是个放贷的啊,名单后面就连欠款和利息都记得清清楚楚。”看过名单后哲瑞有些严肃的向艾洁说道。
“真是个垃圾。”约翰鄙视的看了一眼死者。对于这些只会坑害平民百姓的人,作为警察的正义感使他对这些人都有些嗤之以鼻。
艾洁从哲瑞的手中接过了名单,并拿出了提前向巡官要来的公交车上的乘客名单。一一对比了起来,不一会儿,艾洁便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名字。
“巡官先生,看来我们找到这位犯案的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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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行人,回到了乘客们所在的房间,罗亚尔则紧张的看着被洛琪尔推进房间的艾洁。虽然没有根据,但是他似乎真的有些相信这位小女孩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家好,我是艾洁莉雅·由里,是一位侦探。”这是洛琪尔交给自己的开场白,一个人在卧室对着枕头练习了很久,但愿不会很奇怪吧。
“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我已经知道谁是杀害琼斯先生的凶手了。”就和伯爵府时说的话一样啊,哲瑞翻开笔记本,翻到伯爵府事件的那一页,在其后面的空白一页开始记录。
而听到了眼前这个看上去还是小孩子的女孩的发言,乘客们显然有些不买账,一个个都哄闹了起来。任谁都会觉得,靠一个小孩子来寻找犯人的警探多半是个疯子吧。
在一片喧闹中,哲瑞微笑着走到了艾洁身边。“我知道你们有多么的不安,但是相信我,相信这位小姐,我相信很快你们当中无辜的人就能离开这里了吧。”并不是什么多么有说服力的话,但是在哲瑞的口中说出就是能让人轻易的信服,也许这就是他能当上巡官这个位置的才能吧?
“首先,”艾洁看向了已经安静的众人。“先容我证明罗亚尔的清白。”人群中神色有些糟糕的高大男人猛地颤抖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很简单的一个论证,被害人与罗亚尔的体型,尤其是身高实在是差距太大了,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有一个问题。”
艾洁抓起了洛琪尔手,将其拉向了自己的肚子,由于艾洁是坐在轮椅上而洛琪尔是站着的,所以洛琪尔只能弯下腰放低身子。
“明白了吗?如果是罗亚尔行刺的琼斯先生的话,伤口应该在更高的地方,除非罗亚尔刻意放低身子。可是显然,身材如此魁梧的罗亚尔要做出这种举动是很引人注目的,相信各位也没有他做过这些行为的记忆。所以罗亚尔不可能犯案。”
和手套时一样的推理,明明很简单,但却很有说服力。
“然后死者的伤口还揭示了一个真相。试想一下,如果是在人多的地方以沾满剧毒的匕首暗杀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姿势去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没错,因为涂满了剧毒,并不需要刻意去刺死者的要害,比如心脏,头这些位置。再说要刺这些位置需要将手抬到一定的高度,容易暴露给周边的人,所以势必手会尽量不会有太大动作的去完成刺杀。这也是为什么需要用到毒的理由,害怕没有刺到要害,无法让被害人一击毙命。所以我们就能想象出来,凶手的手微微抬起正好在死者右腹部。那么我们可以认定,死者和凶手的身高差距不会太大,最多不超过十厘米。”
罗亚尔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经常来图书馆借书的女孩。
“匕首的握把是朝外的,也就是说匕首的刀尖是朝内的。我自己想象了一下,如果犯人和被害人是错着身子,也就是右肩碰右肩的姿势用右手刺出匕首的话,应该是刀尖向外刀柄向内。这与现实并不符合,所以我认为应该是面对面的正面,用左手刺杀的,这样也就能解释刀柄向外,刀尖向内的现象。所以犯人非常有可能是个左撇子。”说着艾洁拉低了洛琪尔的身子,在后者的肚子上向众人比划着。尽管对艾洁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教训眼前的小家伙,洛琪尔默默的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在艾洁一个接一个地推理下,乘客们先前的质疑已经消失了,场内鸦雀无声。恐怕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再怀疑眼前的人能够破解这个案子了吧。
但是还没有到重点,曾经见识过艾洁推理的洛琪尔和两位警官们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真正的表演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