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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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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早上起,艾洁整个人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闭着眼睛卷缩在沙发上和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也许是最近的案子的缘故,太累了吧。”提尔太太向这样安慰着担心艾洁的洛琪尔。修斯塔也建议让艾洁就这样好好休息休息。

洛琪尔是明白的。艾洁她会对任何事都感到不关心,也会在任何时间都显得很颓废,整天整天懒懒散散,好似对什么都不会关心。但是唯独有一点是自认识以来艾洁一次都没有做过的——缩在角落独自沮丧。

这不经意间勾起了洛琪尔的回忆。在伯爵被害的那天晚上,自己似乎也是和艾洁一样,卷缩在一个地方独自被绝望的漩涡吞噬,而那时候正是艾洁将自己拯救了出来。尽管现在艾洁并没有绝望那么夸张,但是至少当她像现在这样一蹶不振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去安慰她,帮助她。这既是对那晚的报答也是自己的职责吧。

洛琪尔慢慢靠坐在沙发上,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沙发上卷缩着的一团,故作轻松地说:“小艾洁你要是再不起床,我就把你的面包都吃光了哟。”

没有回应。

“来嘛,大白天的我带你去晒晒太阳怎么样?”

仍旧是一动不动。

“听说商业街附近也开了一家图书馆呢,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你感兴趣的书?”

不能说没有反应,毕竟还是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洛琪尔在一旁不停的找着话题,艾洁在一旁不断地无视着洛琪尔。

无论艾洁怎么对洛琪尔不理不睬,洛琪尔都没有一丝丝不耐烦的情绪,声音反而越来越温柔。

也许是嫌旁边的人太烦了,也许是被旁边的人感染了,艾洁不知不觉地抬起头望向了一旁滔滔不绝的洛琪尔。

“你终于理我了。”洛琪尔摸了摸艾洁的头顶,将身子凑了过去,笑吟吟地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沮丧。”

望着凑过来的笑脸,艾洁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张了张嘴,用有些沮丧的声音说:“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而已。”说着脸上还挤出了与自己并不相称的笑容。

不愿意告诉自己吗?

“有事的话,一定要记得和我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轻轻的抱住眼前的少女,洛琪尔柔声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嗯。”

在洛琪尔看不到的地方,艾洁坚定的点了点头。

平静地一天结束了,因为一桩大命案的落幕,操劳了好几天的警探们也都能静下心来睡个好觉。

望着身边已经熟睡了的洛琪尔,艾洁悄悄地在其额头上落下一吻。穿好衣服,再从衣柜中拿出原本是洛琪尔用的手杖,艾洁尽量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卧室。

“接下来是侦探的工作了,洛琪尔。”临行前,望着仍在熟睡的洛琪尔,艾洁轻声说道。

——————

尽管艾洁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但因为和洛琪尔去过很多次,所以并不会迷路。

拄着手杖在月光的指引下,艾洁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着。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尽管现在街道上还是寒风刺骨,但艾洁却满头大汗。甚至已经不用等到第二天,浑身的肌肉就已经开始酸痛了,但是自己的工作就一定要由自己来完成。

还差一点点了,还差一点点就能到了,望着眼前的目的地,深吸一口气,绷紧全身的肌肉向前方前进。

“呀!”手杖不小心拄到了结冰地积水,直接向前滑去,艾洁整个人趴着摔倒在了积雪上,没有直接摔在冰块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真是很像啊。”前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现在的姿势就和莉莉当年倒在地上的姿势一模一样啊。”

是吗?那位六十年前家喻户晓的大侦探就是现在这副姿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吗?用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拿起倒在一旁的手杖,艾洁用尽全力地站了起来。

“我来了,米诺特奶奶。”艾洁喘着气望向前方的老人。

“我猜到你会来,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如同年轻了六十岁,苏菲·米诺特手持长剑凛然地面对着艾洁。

“佛格特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吧,可是曼拉却自称自己为佛格特。”并没有对对方手上的武器产生畏惧,艾洁也同样镇静地与前方的骑士对峙。

“还真是直奔主题。不错,果然你能注意到这点啊,没错,她的原名叫琼·佛格特,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换姓氏呢。”

“之前琼那孩子就和我说过,有个不能走路的小女孩思维特别敏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把剪刀与头发的关系时,只有她注意到了。甚至还当场询问了头发的事情,还好警署的那帮饭桶都没有注意到,否则琼当时就被拘留了吧,我也收不到她让我特别注意那位叫艾洁莉雅的孩子的警告了。”

所以她才会猜到自己会来吗?

“我的爱人在四年前死了,现在孩子也因为杀人被抓了。你大晚上来该不会是来安慰我这个已经成为孤家寡人的老太婆吧。”如同猎鹰一般,苏菲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犯了两个错误。”艾洁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首先第一点,将犯人限定在图书馆内的人这一点推理站不住脚。如果犯人是想夺走死者的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就在图书馆的话,那么凶手为了方便在图书馆行凶也就算得上合情合理了。再加上如果凶手在图书馆有共犯,那拿到图书馆的大门钥匙也就算不上什么大费周章的难事了。”

“第二点,就是今天报纸上刊登的之前的曼拉的照片,我才发现了违和的地方,哪怕是洛琪尔那样的长的头发,蹲下来从被害者的口袋中翻东西,那头发也不至于能够碰到地面。除非有一个例外。”

“一个例外?那是什么?”苏菲玩味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如果凶手的眼睛特别的差,需要离得很近才能看清的话。那么头发就可以碰到地面。就这两点,虽然不能完全洗清曼拉的嫌疑,但是也足以把我之前的推理全部打翻重来了。那既然曼拉不是凶手,她又为什么要认罪呢?”如此想来,被带走时,曼拉那抹胜利者的微笑其实是在嘲弄自己吧。

“除了包庇真凶外我觉得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了,而如果她和你是亲人。那位你顶罪也就合情合理。而且最近理了发,视力又不好,即使站在陌生人面前也不会让人心生戒备的人,你也十分的符合这些条件,老奶奶。”

“明明只要你不承认和曼拉有关系的话,我的推理就不成立了,曼拉也会被放出来。你也会平安无事……”艾洁突然有些愤怒的望着对面的老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愤怒也说不一定。

“明明洛琪尔这么关心你。”要是让洛琪尔知道苏菲是真凶的话,她一定又会很伤心吧?

“那种事情只要你产生怀疑了,然后拜托警方查一下的话,那么无论是琼是被我们收养的也好,换了名字也好,都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吧?再说我和那小姑娘就见过三次面,你不会想说我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伤了她的心吧?”望着愤怒的艾洁,老人平淡的回答。

洛琪尔和自己刚见面时,不仅给自己住的地方,吃的东西,甚至和自己睡在一起。看似她是自来熟,其实她只是怕寂寞而已。也正是因为怕寂寞,只要是洛琪尔在意的人,无论认识多久,她都会关心、帮助对方。昨天洛琪尔来看望苏菲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如此,你也缺少决定性的证据。就算我和琼认识,那也只是多了一条我可以行凶的可能。我不觉得你是那种没有证据就会来和犯人对峙的人。”

“证据的话,明明是你自己亲手交给我们的。”艾洁冷静下来了。

“你说过那枚戒指是你的爱人送你的?可是你不知道,洛琪尔的右手食指一出生便带着戒指,所以她的右手食指很细,可是我们从你这买的那枚莉莉送给你的戒指竟然能正好带上去。而你却没有任何一根手指像洛琪尔一样细,你觉得你的爱人会送一枚你并戴不上的戒指给你吗?那么那枚戒指恐怕就只能是莉莉的吧,可是莉莉的戒指在四年前就被人抢走了。那么你又是从哪拿回来的戒指?如果四年前的劫匪是特克里克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不是吗?”说到这艾洁竟有些懊悔,明明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早就应该发现的。

“你看吧,就算我否认,你不是也已经有证据了吗?那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苏菲闲庭信步地向艾洁走去。

对于苏菲的话,艾洁也无法反驳。

“真的和莉莉一模一样啊,你那懊悔的表情也好,推理时的神色也好,全部都和莉莉一模一样。说来也巧,我当时也是从那位叫洛琪尔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所以才会把戒指卖给你们。看着你们两个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

“放心吧,我本就没有让琼替我顶罪的意思。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会把认罪信寄往警署,一切的来龙去脉,当然包括戒指的事情也已经写上去当作证据了。”只有说到曼拉为自己顶罪的事情时,老人才显得有些动摇。

苏菲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举起手上的剑。“但是你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白来。而且我也想试试看你够不够格自称自己是所谓的’侦探’吧。”

下一个瞬间,苏菲已经出现在了艾洁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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