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少爷,您没事吧?”
刚进宅邸,一位衣着考究的老者便迎了上来,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忧色。
“没事福伯。”千衫堇摇了摇头,脚步不知觉的加快,往宅邸更深处走去。
福伯,这座宅邸的管家。
老者也随之提快脚步,跟上千衫堇的步伐,用恭敬的声音道:“鳕小姐在会议厅等您。”
“知道了。”
视线尽头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影。
千衫堇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沿路走过是一幅幅名画。
候在会议厅门前的女仆恭敬的拉开门,千衫堇刚迈进便见到主位之上面色清冷、但眉眼间略显忧色的千衫鳕。
会议厅长长的厚帘将阳光封锁,稍显冷冽的光往会议桌外发散。
“你没事吧?”
千衫鳕站起身,俏脸上的忧色遮掩不住的显露,长腿带动裙摆,却是忘记提起长而繁重的礼裙,踩着细长的高跟走到千衫堇身前,伸出藕臂按住他的肩膀,略显慌忙的仔细上下查看。
确认没有伤到哪里,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千衫堇摇了摇头,只见千衫鳕担忧过后投来疑惑的眼神。
“怎么突然要回族?”千衫鳕收回手,不解道,“在学院发生了不愉快吗?”
他一阵哑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望着弟弟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千衫鳕更加笃定他在学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太好说出口,没有为难他一定要说出来,她道:“你先回房间吧,想告诉我再来找我就行。”
“…嗯。”千衫堇眸色复杂,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把轮回的事和老姐说了,不过理智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
轮回这种事,对于没经历过的人来说过于天方夜谭了,就怕老姐以为他得了癔症,到时候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
思绪杂乱,转身出了会议厅。
目视千衫堇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千衫鳕皱起的眉间多了几分凝重。
“小月。”她叫来候在门外的女仆。
叫做小月的女仆从门外走到千衫鳕身前,恭敬的躬起身子。
“查,把学院从里到外查个遍。”千衫鳕眸中肉眼可见的覆上一层霜寒。
“堇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回族。”
“身为王族子弟,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学院对堇儿动手!”
……
刚出会议厅,在长而冷清的廊道走着,走廊尽头出现一位身着黑白相间女仆装的少女,只见她不由自主的捏着白蕾丝边的裙摆,一双修长的腿被黑丝包裹,俏脸上显露几丝激动,浅粉的唇瓣抿起又松开。
“少爷…”少女上前两步,和眼前的千衫堇越来越近,激动之色再也抑制不住。
“小鸢姐。”
看到少女,千衫堇唇角勾起笑容。
洛小鸢,自小到大一直是他的贴身女仆,虽然只比他大两岁,但她家世代为千衫王族服务,自懂事起就一直在他身边照顾。
“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和少爷许久未见,洛小鸢激动之余有些不知所措。
“有点事。”
回答不上来这种问题,千衫堇也清楚洛小鸢不会追问,敷衍过去。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洛小鸢连眉眼都在显露笑意:“要先回屋吗?”
“嗯,”点点头,先前一直被慌乱压住的饥饿感重新涌起,千衫堇摸了摸肚子道,“等会给我送点吃的,越快越好。”
咕咕声适时的响起,洛小鸢浅浅笑着,应了声。
这座宅邸共有五层,千衫堇的房间在二楼,没有坐电梯,往上爬了一楼,在一间刻印古老的门前停下。
自从高级学院升入顶级学院,千衫堇也由走读变为住校,常年居住的房间也变的只有在寒暑假期才能见到他的身影。
古铜色的门把被擦的岑亮,打开门,是陈设简约的内饰,在古木制的书桌前坐下,桌面却是连浮灰都见不到一点,洛小鸢平时没少打理这里。
一间衣柜、一张大床外加一张书桌,组成了千衫堇的卧室。
床边不远是采光的落地窗,窗台上摆放着生意盎然的紫苑花,紫色花瓣随风轻舞,久未有人居住的屋子倒是不显的清寂。
怀恋尚未结束,门被敲响,说了声进,只见洛小鸢端来一碟切好的水果,摆在书桌。
“餐厨那边正在做,您先垫垫肚子。”洛小鸢候在一旁道。
“不用太麻烦,能吃就行。”千衫堇看着那一碟水果盘没什么胃口。
“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洛小鸢眨了眨眼,稍显无奈。
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再没胃口先吃了再说。
很快解决水果盘,敲门声又起,在得到千衫堇的准许后,洛小鸢打开门,只见一位又一位女仆端着菜肴走进,横列交错摆放在书桌台面。
幸好桌面足够大,足以容纳十几张碟子。
菜肴摆好,女仆们半躬着身退出卧室。
“少爷,请用。”
接过洛小鸢递来的银筷,千衫堇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味蕾被熟香填满,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烦恼,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中。
十几道佳肴被消灭过半,小腹鼓起,千衫堇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满足的靠着椅背。
“少爷吃饱了吗?”洛小鸢递来一杯茶水。
“饱饱的。”
没有伸手接过,千衫堇探过脑袋,唇在杯沿停下,抿了口茶液。
俏脸泛起微红,洛小鸢将茶杯稍稍前倾。
吃饱喝足,遗忘的烦心事又重新回归。
下意识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有了暗下来的迹象,黄昏在不久后便会到来。
我不在学院,苏以墨应该不会出事了吧?
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千衫堇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可能上。
思绪越想越深,一股无力感再次涌起。
他好像,除了等,就干不了什么事了。
眸光随着天色稍显暗淡,千衫堇沉沉呼了口气。
见少爷脸色不太对,洛小鸢静立在他身旁,长而微卷的睫毛微颤,眸光也随之忧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