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侦探，你说，我会被判死刑吗？”
许久之后，许晴晴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洛天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洛侦探，看这情况，你们应该是选择了保护我。那也就代表着，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晴晴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洛天羽看着这抹笑容，感到有些后背发凉……
挂断了电话之后，秦语竹便回了房间休息，而洛天羽则坐在沙发上，掏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放入口袋里的那个信封——
这是在许墨的房间前的那个信箱里面找到的信封，看新旧程度，肯定是新放在那里的，而且就在几人进去到许墨的房间的那一段时间。
这也就是说，【审判者】其实刚才就肯定在许墨家的附近蛰伏着。
但是洛天羽并没有把这个情报告诉给秦颂——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但是许晴晴刚才的话提醒了他——
这个信封，就是【审判者】的这场游戏的最终环节，在人性和正义之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再次打开那个信封，洛天羽头一次仔仔细细地读起了这封来自于【审判者】的，关于最后的选择环节的通知信件。
【被告：许墨；罪名：出卖亲人；刑罚：穿心之刑；行刑时间：2021年9月20日】
是的，那是一张通知单。
洛天羽抿了抿嘴唇，将那张通知单撕的粉碎之后，扔进了垃圾桶，只把名字那部分留了下来。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洛天羽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客厅，秦语竹后脚便再次来到了客厅，站到那个垃圾桶前……
几乎是关上房门的同时，洛天羽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电话。
没有犹豫，洛天羽摁下了接听键。
“你好，洛侦探，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通电话吧。”
尽管还是那个经过了处理的声音，但是对方很明显就是【审判者】。
洛天羽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精力和你寒暄。”
“但是你有精力做出选择，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来这一套吗……倒也没关系。首先，我还是要恭喜你，洛侦探，当然，还有你们那个所谓的专案组。你们的调查速度确实很快，也确实是在我之前找到了许晴晴杀人的真相，还找到了许墨。那个人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渣，这一点，我想你们几人应该都已经领略到了。
“我在告诉你一个隐藏的事实吧。其实，许晴晴和许墨并不是亲生兄妹，许晴晴只是被许墨的父母领养了而已。而许墨借高利贷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沉迷赌博无法自拔，就连许晴晴的学费都挥霍完了。所以，他需要钱。
“我想调查的时候你们应该查过，许墨父母双亡，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我这里调查的结果是，许墨欠了钱，一开始那些讨债人就已经趁着许晴晴上学不在家，在许墨和他的父母面前提出，让许晴晴去他们那里‘工作’还债。但是，他的父母拒绝了。
“为了还债，许墨的父母想出了一个办法——制造他们的意外死亡以骗去保险公司的赔偿。这笔用许墨的父母的生命换回来的钱，成功偿还了债务，但是许墨本性不改，依旧沉迷赌博，导致债务又越欠越多，最终，造就了许晴晴的惨剧。”
“你已经对许墨下手了？”
“不是我对他下手了，而是你选择了他，你默认了我可以对他下手。”
洛天羽抿了抿嘴唇：“……什么选择，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信封，你看到了，也拿走了。在拿到信封、看到那张【通知单】，这其中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有和秦颂提过一句，这就已经说明，你做出了选择。你选择沉默，你选择让我下手。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你知道，法律是无法制裁这种人渣的。当然，这也是我觉得法律无聊至极的原因之一。”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倒不如说，你居然敢直接联系我，你就不怕我抓到你的尾巴吗？”
“我之前也说过了，如果我这么容易就露出马脚，那我早就被你们给抓住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你，【审判者】。”
“我很期待，毕竟，你是老师给我选定的，最有挑战性的目标，我很期待和你进行下一次的对决。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把这座城市里面所有隐藏的罪恶悉数挖出来，当然，这也包括那些自认为正义的警察。那么洛侦探，我们下次游戏，再见。”
说罢，【审判者】自行挂了电话。
洛天羽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秦颂，因为这样，他所做出的那个选择就一定会暴露……
但是，洛天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做出那种选择，就像是自己灵魂的呼唤一般，洛天羽做出选择的那个瞬间，莫名的感觉到心情舒畅。
“师傅，你现在有空吗？”
秦语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
洛天羽回应了一声，便打开了门。
一开门，洛天羽就看到，秦语竹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有些疑惑，又有那么几分纠结。
“怎么了？”
“师傅……不，天羽，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秦语竹的表情十分认真，洛天羽知道，这回完全无法把这个话题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垃圾桶有一张被撕碎了的通知单。”秦语竹说道，“那个【通知单】，是天羽你拿回来的吧？虽然我没特意去拼凑那些碎片，但是我还是可以想得到的，那原本是给许墨的【通知单】吧？天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洛天羽摇了摇头，说道：“那个【通知单】并不是许墨的，而是许晴晴的，所以，我才没说。”
秦语竹看着洛天羽有些颤抖的手，故作镇定地说道：“我知道了，那就是这样吧。不过，天羽……没有下次了。”
“我知道。”
说罢，秦语竹离开了房间。
洛天羽有些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拿出裤子口袋里的那个写着许墨的名字的纸碎片看了又看，拿出双面胶，将它贴在了自己的笔记本后面，旋即附上了一句话：
“有时候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这个选择可能付出的代价，即便，会被当成恶人，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也是命运的选择。”
“叮铃铃”——
是宋杨的电话。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必细说，洛天羽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喂？天羽，大事不好！许墨死了！”
洛天羽早就料到了——因为这是他做出的选择，他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即便，他现在的行为，是在帮助【审判者】杀人。
后来宋杨说了什么，洛天羽也几乎都不记得了，他整个人没有听进去半句宋杨的话，而是默默地看着那张纸碎片，很久很久……
另一边……
“爸爸，天羽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迹象，虽然这一次他做出了选择，但是我感觉他的心境上好像……没什么变化。”
秦语竹在和秦颂打着电话。
“这样便足够了。”秦颂说道，“只要【审判者】能够转移洛天羽的视线，就足够了。十一年前那件事情是绝对不能被触碰的，这一点，你也很清楚才是。”
秦语竹点了点头：“可是，又能瞒多久呢？只要【审判者】还在活动，我们很难保证……”
“能瞒多久是多久，只是……我最近总有一个预感，我感觉那个案子的那张纸，快要包不住火了。”
“也就是说，如果天羽开始查那个案子……”
“我们就必须，站在他的对立面。”
秦颂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