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做什么。”
“好看。”
“……不许看。”
“好。”
“那你还看！”
陆淞有些搞不懂自己床边的洛心璃了。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自从醒过来以后就时不时地盯着自己看，是自己脸上有花吗？
洛心璃：还真有花！
在三天前的夜里，因为两人都身处鬼蜮之中，再加上一直处于战斗状态，洛心璃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看着陆淞的脸庞。
“喂，我说。”洛心璃扑闪着晶莹的大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女孩子？”
“……”
“说起来，除了声音，你的身材也……”
唰！
一柄带着烟雾的白色青龙刀干脆利落的架在洛心璃的脖子前。
陆淞一手提刀，一手捏剑诀，眼神锐利。
“……也挺好的……特别man！真的！”
“哼！”
陆淞冷哼一声，下了床，穿上衣服打算出门。
“你打算去那儿？柳老师还没允许我们行动呢！”
看着自己的“病友”打算离去，洛心璃还是选择搬出了柳老师这个靠山。
“她？我的行动，还需要她允许？”
此刻，正在开会的柳老师突然打了个喷嚏，胸前一双硕大的白兔上下晃动，吸引了不少男性队员的目光，甚至还有几位喘着粗气的女性。
柳天青皱着眉头，轻轻揉了揉发痒的翘鼻，有些奇怪：“见鬼了，感冒了？”
回到陆淞。
她不顾洛心璃的劝告，执意打开房门。
一推门，一个身形忽的出现在眼前 ，挡住了去路。
“怎么，打算离开了？”白胡子老头眼角带笑，手上的拦截工作却是做的相当到位。
陆淞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会突然出现，神色一凝，就要行下跪之礼。
“你这孩子……”
白胡子老头一脸无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等大礼，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你还这样作甚？”
陆淞不以为意：“师徒之礼，不可省！”
“真是的……你们陆家什么都好，就是这凡俗礼节太多……呵，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看见洛心璃好奇的目光，白胡子老头也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白胡子老——前辈，你好……”
没来由的，洛心璃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细细看去，原来是陆淞正愤怒的看着自己。
“呵，呵呵……你们继续，继续，我不打扰。”
将被子蒙在头上，洛心璃试图让身体最大程度的隐匿起来，毕竟陆淞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
有点像那晚自己用力将她**时候的神情。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她在被窝里嘟嘟囔囔。
回过头，陆淞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出院，有什么任务要我做的吗？”
“不急不急，先进来。”
白胡子老头轻轻一推，陆淞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提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陆淞有些疑惑，师父这是想做什么？
“额，我要不要离开一下？”
洛心璃看两人要说悄悄话的样子，自己这个外人似乎不是很方便出现在这里。
刚下床，白胡子老头悠然说道：“别急着走啊，你就不想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天师吗？”
脚步一顿。
如果再遇见莫然之前，洛心璃还是倾向于自己独来独往，那么经历过这一次的战斗之后，她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若不是陆淞前来帮助，恐怕自己在面对那一家三口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分食了。
底子太弱！
不论是对于鬼物的基本知识，还是对于阴阳二气的使用方法，她知道的都太少了。
“师父，我觉得……”
陆淞看情况不妙，想要出言阻拦，却被白胡子老头摆摆手安抚下来。
看着没有呆立在原地的洛心璃，白胡子老头微微一笑，扭头对陆淞说道：“陆淞啊，你知道这次你犯了什么错吗？”
陆淞不明白：“恕弟子直言，我似乎没有做错什么。”
“你是这样想的啊……那你把你那天晚上的经历和为师说一遍，我来帮你疏导一下。”
陆淞没有迟疑，将那晚的经历悉数告知，唯一有私情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暗戳戳地指责洛心璃的无能了。
在她看来，当时只要洛心璃能够配合她，莫然毕竟是刚晋级的鬼王，力量并不稳定，完全有机会可以全身而退。
只要能够退出鬼蜮，和天师殿的成员取得联系，必然能够将伤亡控制在最小。
虽然自从醒来就一直呆在医院，但通过时不时来探访的柳天青，陆淞还是知道了不少那天晚上的后续。
整个小区，损毁大半，仅仅是一次的爆炸，就让数以千记的居民死于睡梦之中。
这样的损失，可以说是真阳市天师殿成立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寻常鬼王想要单独造成这样的损害，甚至都有些难度！
白胡子老头听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那你可知道，这鬼王的诞生，是人为造成的？”
“弟子……弟子不知……”
“哼，好一个不知！我要是说，被你消灭的那三个灰眸厉鬼，正是镇压那鬼王的封印之一，是你亲手放出了鬼王，你又要怎么解释呢！还是说，你这也打算推给洛心璃呢！”
“这！怎么可能！”陆淞大惊：“我在周围观察过，并没有任何封印的迹象，那三只厉鬼也是鬼王的手下，怎么会反过来封印鬼王呢？”
“三阴聚魂阵。”白胡子老头淡淡地说道：“那间屋子有太多鬼婴的戾气与怨念，再选取一名命中孤煞的稚童，将所有的阴气注入他的身体内，最后通过虐杀的方式，将稚童以最可怖的方式杀害，自然就能筑造一名极为接近鬼王的半步红眸。
而那三名厉鬼，正是这个三阴聚魂阵的三个阵眼。一方面负责控制半步红眸的行动，另一方面通过他们吸取四周的生气，壮大自身。
这在我给你的《古魂阵法》之中有所收入，恐怕你当时丝毫没有注意吧！”
陆淞死咬下唇，几欲滴血。
当时她确实没有向太多，厉鬼一事，向来都是灭杀为上。
毕竟，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哪一个厉鬼是不害人的！
洛心璃看着泪眼花花的陆淞，忍不住插嘴解释：“当时情况特殊，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也不能怪她吧……而且确实是我拖后腿严重，要是我再强一点……”
“没错，确实也怪你。”白胡子来头一转话锋，开始数落起了洛心璃：“你真以为自己的实力很强吗？独自一人面对实力未知的厉鬼，你想要做什么？将自己的一身阴气送给他们，壮大他们的实力？”
“我……”
“你有天赋不假，但又天赋就代表实力强吗，就代表可以随心所欲吗！
你知道因为你的肆意妄为，给真阳市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
数千人因此失去性命，家庭破碎，整个小区因为你们两个，毁于一旦，甚至影响到了四周的经济发展，给天师殿带来了多少麻烦，现在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给我玩这种推脱把戏，怎么想的？”
两人低头，默不作声。
白胡子老头的话不可谓不严厉，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主动去想那天晚上带来的影响。
现在有人提醒，顿时感觉心头一沉。
重若泰山的责任感压在心头，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数千人的生命，影响到数万人的生活，而作为主角的她们，还在医院里玩着过家家般的游戏。
白胡子老头没有停歇，而是继续输出：“天师殿的天师们经过数千年的努力，降妖除魔，这才使得天师深受百姓爱戴，而你们的所做所为，哪里像一个正经的天师！”
洛心璃此刻有些想哭，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数千人的生命，赵芳雅的昏迷，沉甸甸的事实落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让这样一个瘦小无助的女孩承受其这么重大的责任。
她不知道，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她多做辩护。
白胡子老头看着沉默的两人，缓缓叹了一口气，面向洛心璃，说道：“我问你，你还想拥有力量吗？”
“想……”洛心璃嗫嚅。
“既然想，那就拜我为师吧。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我说过，只要你接过判官笔，有些事就是避无可避的。现在是半步红眸，下一次呢？真正的鬼王？甚至是鬼帝？
现在是数千人的伤亡，下次呢？整个真阳市？
既然你想要有力量，就要学会怎么利用它，而不是现在这样躺在病房里，无谓的自责！”
洛心璃看着手中的血色符文，缓缓跪下，猛地叩首，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那般清晰。
窗外的麻雀依旧吱吱喳喳地叫着，以它们的小脑袋，恐怕很难想象这些“巨人”的喜怒哀乐。
“请……收我为徒！我不想再伤害别人了！”
“好！”白胡子老头严肃之余还有一丝喜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莫再问的第二个徒弟！身为师父，我自将竭尽我所能，将你领上天师一道！”
“陆淞，来见见你的师妹吧。”
陆淞：……
我怎么觉得师父这是在故意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