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死了。
就在我面前。
当邻居发现不对,警察到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的热血早已冷却。
惊恐而又愤怒的脸庞扣在血泊之中,两人手上都拿着厨刀。
而刀刃,都残留在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莫名地,我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
甚至,还有些兴奋?
血色,多么耀眼夺目的颜色。
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作为没有自理能力的孩童,家族里的亲戚也没有愿意接手的欲望。
呵,血脉,就是个笑话。
最终,我被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枯燥几分。
我不喜欢和人交往,而是每天都在细细回想,回想家中的每一处细节,回想父母满脸的血色。
那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瞪大的双目,呵,真有趣。
老师视我为怪胎,身边的孩子们也喜欢欺负我,我都默默承受了下来。
大象会在意蚂蚁的行为吗?我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那人群之中,有一个女孩,格外瞩目。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分辨出,那是一种向往,亦或是倾慕?
徐欣欣的嘴角裂开,青黑色的血液顺着破开的伤口,滴落在布满灰尘的舞台上。
她轻轻抬起一只胳膊,灵活的五指不断弯曲、缠绕、伸直。
舞台上的四个人,在牵引线的带动下扭动着身躯。
柳抑尘弯下身子,俯身蹲行,就像是五六岁的孩童,歪歪斜斜,头颅低垂。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这几年的遭遇吗?”
“我给你找了这么好的一群演员~”
洛心璃冲上前去,手中血刃飞速掠过,阴炁爆发,将来袭的风刃一一斩断。
“真是的,难得有这么好的舞台,这么好的场景——”
“这种时候,就不要扫兴了吧!”
徐欣欣手指一钩,柳抑尘原本低垂的头颅瞬间向后仰起。
喉咙处的血肉,因为拉伸而紧绷,笔直的脊骨,此刻却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你再往前动一步,我可不保证这个女孩的脊骨会不会被折断哦?”
徐欣欣的手指轻轻颤抖一下,即便是失去意识的柳抑尘,口中也流出痛苦的呜咽。
“!”
洛心璃连忙停下,手上的血刃已经架在了徐欣欣的脖颈上,却是不敢再近半分。
刀快,还是徐欣欣的手指快。
洛心璃并不想赌,一旦赌输了,后果实在是难以承受!
徐欣欣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相反,她甚至还主动向洛心璃刀刃的方向靠了靠。
冰冷的肌肤触碰到血色的刀刃,竟然出现了一阵青白色的烟雾。
黑色的汁液落在刀刃上,转瞬间便被完全吸收,看不出一点踪迹。
一时间,洛心璃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下刀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反倒是徐欣欣,此刻的神情有一种出乎预料的愉悦。
“多么美丽的血色!”徐欣欣称赞一番,扭头看向舞台上的几人,手指的动作有所收敛。
“不过,现在还是好好的把这场戏看完吧!”
在她的操控下,柳抑尘停留在了舞台的角落之中。
而韩丽,则站在柳抑尘的身旁,卑躬屈膝。
虽是没有面部表情,但姿态下的讨好意味,展露无遗。
徐欣欣轻笑。
空洞的笑声在偌大的空间内回响,似风声,似呜咽。
“这一切,还得从那天说起——”
当我得知有人愿意领养我的时候,我并不意外。
从大众审美来看,虽然我个性不算那么讨人喜欢,但论样貌,那在整个孤儿院,估计也就在洛心璃一人之下了。
而洛心璃年龄较大,也没有想要被领养的欲望。
说起来,她是打算自主独立吧?
可惜了,我要是再大点,估计也能和她一起独立吧?
领养的人是个大户人家,匡姓,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
但他的身上,却有着难以忽略的恶臭气息。
奇怪的是,这种气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察觉到。
老师负责低头哈腰,孩子们在一旁小心观看。
有几个人故意表现出天真散漫的一面,试图为自己的未来,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呵,从孩子开始便要考虑这种事情了吗。
还真是可笑。
明明我都躲到这么偏僻的角落了,那人低头看了眼手机,便径直朝向我走来。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仿佛一切都早已注定好。
那股仿佛烈日下腐烂了几十天的厨房垃圾味儿,和名贵香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实在是令人作呕。
要不是早饭没吃,可能当场就能吐他一身吧?
厚厚的一沓纸钞被交到老师的手上,他的眼睛里就像是突然有了亮光,弯腰的幅度也更大了些,脸上的笑意就像是夏日里的骄阳,刺眼,碍事。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干净、利落,交易就该这样。
从那天开始,我便被带到了郊区的一所别墅内,见到了一个身上同样有着臭味的白发老头。
那在老师面前不可一世的匡家人,在这老头面前,却像是被捕猎者盯上的猎物。
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人不错,就她吧。’
只这一句话,便开始了我数年来的“牢狱”生涯。
当天夜里,我便在一个大大的房间中,被那领养我的人——
侵犯了。
在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手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能有怎么样的反抗能力呢?
我不哭,也不闹,哭闹实在是没有意义。
我想嘲讽地看着他,但却压根没有让他恼怒。
啧,这倒是失算了。
每次发生的第二天早上,总会有人送来一碗红彤彤的汤水。
来人告诉我,这是红糖水。
可这颜色,这气味,总能把我带回那天父母相互捅刀的场景。
是血。
我不知道喝血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没有抗拒。
至少比起来,总比那腐烂的气息,要好上太多了。
白发老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出现,都会划破我的手腕,生硬地将伤口印在他皱皱巴巴的嘴唇上,贪婪地饮下流出的血液,扔下一句‘不错’,便转身离去。
本以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天——
我,感受到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