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小枫?”
在余墨的轻声呼喊下,路枫才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
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路枫向身后的余墨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定了定神,路枫握紧了余墨冰冷柔软的玉手,迈步朝里面走去。
铁门后的房间依旧漆黑一片,除了充斥着整个鼻腔的血腥味,还有那难以言说的冰冷气息,唯有煤油灯里微微跳动的火焰是两人唯一的依靠——
仿佛深渊中的一盏孤灯。
哗啦——
突然,路枫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带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
两人低头,发现是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
顺着铁链向前看去,在铁链的末端连接着一个染血的镣铐。
路枫心中一惊,微微举高煤油灯让光线照得尽可能远一点,而房间的全貌他也总算是能够大致看清——
血迹。
整个房间中都布满了猩红的血迹,而有些血迹甚至还没完全干透,呈现出半干涸的状态。
房间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铁器,有许多路枫都叫不上名称,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染着鲜血,拥有着足以杀人的锋利棱角。
铁丝鞭、短锯、割舌刀、刺骨匕首、绞索……
这些仅仅是路枫叫得出名字的铁器,而它们无一例外的都是极度残忍的刑具。
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地下房间内,陈列着不下百种刑具,它们被整齐地挂在墙壁上,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反光。
这里分明是一个刑房!
冷汗重新冒了出来,路枫的心中一片冰凉——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个坐标提示的位置是这里,这有什么意义呢?
难以想象,究竟有多少人被这些刑具折磨惨死在这里,才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味?
余墨的脸色也惨白异常,在这片令人极度不安的空间中,唯有手中的温热才能带来些许安全感。
她握住路枫的手变得更紧了。
强忍着不安,路枫和余墨在刑房中巡视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倒是意外发现房间黑暗的角落里还有一扇不知通向何处的木门。
嘎吱——
打开木门,里面是一个小隔间,其中堆积着许多锈蚀严重的刑具。
而在这堆铁器的下方,似乎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被盖在下面。
路枫将那些铁器移开,一个沾着血污的铁盒出现在他的眼中。
铁盒没有锁,只有两个手掌的大小,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路枫与余墨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
咔吱——
小心翼翼地将铁盒打开,下一刻,两人被铁盒中存放的物品惊得呆住了,瞳孔都瞬间收缩了一下——
一把略显老旧的左轮手枪静静地躺在铁盒之中。
枪身上有着些许划痕,握柄上的花纹已经磨损得快看不清,看来这把枪已经相当有年头。
但从它保养得十分良好的膛线和扳机来看,路枫毫不怀疑,只要装上子弹,这把左轮枪瞬间就会变成一把杀人的利器。
而在铁盒里,正好就放着被油纸包裹得整整齐齐的二十颗子弹。
路枫伸出手,把左轮枪从铁盒中取出。
在触碰到那沉重冰冷的枪身时,他的手忍不住僵住了一瞬——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碰到真枪。
然而,这把左轮手枪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路枫可不觉得它的出现只是偶然。
根据路枫先前基于游戏规则进行的猜想——
1.恶灵不会杀死信徒,但会杀死普通玩家;
2.所有玩家可以杀死自己;
3.任何玩家都无法杀死其他玩家。
以上这三条游戏规则的延伸,再加上目前已经知道,物理攻击对恶灵没用的信息,那么这把枪出现的目的,似乎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了——
除了自杀,毫无用处。
路枫紧紧皱起了眉头,这意思是要玩家赶紧放弃挣扎,直接投降自杀吗?
然而……这可能吗?
暂时想不通这把左轮枪为何会出现,路枫只得学着电影里那样,将枪别至腰后,把子弹收进口袋中。
余墨担忧地看着路枫,显然她也知道了这把枪出现得很不对劲,
“小枫,这把枪……”
知道余墨想说什么,路枫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把枪出现的意义,但是……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又或者是某种提示……”
说着,路枫如以往那般摸了摸余墨的头发,
“别担心,我不会把这把枪对准任何人。”
少女点点头,但她心中所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个问题。
收好枪后,路枫和余墨准备再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极度冰冷阴暗的气息突兀地出现,强烈的压抑感瞬间涌现在两人心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潮湿起来。
腐败的味道开始出现,那诡异黑暗的精神上的触感,如同来自深渊,就连煤油灯中火焰散发的光线,似乎都变得冰冷刺骨。
路枫和余墨的脸色陡然变得无比苍白,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有什么要东西来了,而且……它绝非人类!
多年相处的默契让两人无需多言,路枫立刻脱下外套,将煤油灯的灯光盖住,因为现在手上没有可以点火的装置,一旦吹灭灯芯又只能像最刚开始那般,两眼一抹黑。
而余墨则立马前往门边,将小隔间的木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房间之内重新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仅能隐约听见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少女紧紧攥着路枫的手,她的手心中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娇嫩的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路枫的心脏也在狂跳着,他非常想不通,明明游戏规则上写得很清楚,恶灵每2天才会杀死1个人,那现在来到这个地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场游戏中存在两个恶灵吗?
这绝不可能!
时间在黑暗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在这其中的每一分钟似乎都格外漫长。
冷汗慢慢浸湿了两人的衣服,但那股腐败的味道始终没有散去,黑暗的气息并未远离。
忽的,余墨似乎感觉到什么,清澈的双眸急忙向门边望去——
下一刻,她用手死死捂住了嘴,虽拼命抑制住了尖叫的冲动,却掩盖不住眼中那极度的惊恐——
在木门下方的缝隙处,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门内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