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这样。
磨磨蹭蹭无法下定决心，可是薛也那强硬的行动摧毁了我一直以来的性格与信念，他告诉我，我们只能你死我活没有共存。
我在刀具前晃了一圈，比划了一下有没有一刀致命性的锋利程度，然后离开了。
下午上学的时候，神情虽然麻木，但紧张的心情难以掩盖那仿佛要从胸膛跳出来的心跳声，在和熟识的同学交谈时甚至因为过于紧张而发出了颤音。
至今为止，我已经用能力杀了不少人。
但直接自己来，这还是第一次。
比起所谓的高考，追求告白，面试或者其他人生大事，在杀人这件事面前，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以为我会紧张很久，在气温降到张嘴能呵出可见的热气时都还是满手的汗，直到班主任神色严峻地走上了讲台，并且在她的示意下，梁悠悠也一并走上讲台，看她的神情还有些哀戚，眼眶又红又肿，看起来像哭过一场。
班主任的声音没有教课时那样洪亮，声音轻而柔，甚至还带着一种痛惜和怜悯的感情。
“林茉菲同学……那天带去看医生了之后忽然病情恶化，恐怕没几天，你们现在是高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也不强迫你们全去探病，如果你们有意愿想去医院看她一眼的，和梁悠悠说吧。”
老师的脸上浮现心力憔悴的样子。
梁悠悠红着眼眶，看起来似乎也不太想说话的模样。
之前班里就有对林茉菲的猜测，如今坐实了疑似谣言的其实是非谣言，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样，谈论的人一波又一波，但关心林茉菲的人没有几个，谈论这个班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倒是很多。
也没有几个说要去探望林茉菲的，毕竟她没有和多少钱连接起羁绊，最多有些心善的同学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交给了梁悠悠，希望梁悠悠代她们买些东西将心意传达。
大家都麻木了。
Another的剧情，更是多次被提起。
更有人自暴自弃或者充满期待地讨论着自己已经把那种会戳破喉咙的致命雨伞淘汰，会是什么样的死法等待自己，是车祸，是跳楼，还是玻璃穿刺全身……
充分体现事情没到自己身上时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的手不自觉地转动着笔。
虽然在转笔大神面前我的手法根本没得比，但是在普通人面前炫一手转笔对我而言卓卓有余，学习枯燥乏味，找点其他的娱乐让自己放松也行，即使只是转笔这样简单的事情。
我之前的一根筋思想倒是转过来了。
如今仔细想想，明明有那么多有迹可循的。
林茉菲爱恋雷一。
我亲口杀雷一那么多次，他都没死。
而林茉菲却从健康身体变成命不久矣。
这一切都很眼熟，一张纸写上了自己的欲望，有人写上了杀戮，有人写上了贪欲妄念，而有人，则写上了守护。
就像鸳鸳和我一样。
我和林茉菲没有过多的接触，也就最近多说了两句话，所以我没有办法感到心脏的刺痛来得知她也是能力者，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
我找到了一切的源头按耐住那颗跃跃欲试的心，打定主意先取消原先的计划，下课之后和梁悠悠说一下我想去探望林茉菲的事情。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下午上课的班主任压根没有下课的概念，只有拖堂，虽然知道她也很辛苦，虽然知道她是为我们好，但高强度连上几节课，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地没离开过黑板和多功能投屏，深怕一个低头就错失了一部分知识，多少还是让人倍感压力山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也更加焦急。
更怕就直接放学，梁悠悠手脚麻利地收拾书包一走我可跟不上，就算不用她带领去找林茉菲，可这样我也问不出来林茉菲住在哪家医院那层楼哪间病房。
无所如何，今天都得……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我最急切的迫切的愿望，终于肯大发慈悲地为我实现一次愿望，梁悠悠瞥了一眼窗外，然后举手说要上卫生间去了。
女生去卫生间的频率比男生高一些，而且也更宽松条件，好像是因为她们的生理期很麻烦不太方便，梁悠悠说了之后老师也没多问就放了她走，最多叮嘱她快些回来，别漏了太多知识点。
我……犹豫再三，在梁悠悠踏出教室的门没有两秒之后，也举起手来说要去卫生间，老师诧异地看着我，毕竟我以前很少有这些事情，所以她也放了我出去，然后安抚下面蠢蠢欲动，不管是真想去卫生间还是假借去卫生间得到片刻空闲的同学，再等几分钟就给十分钟的下课时间。
去卫生间的路靠近楼梯口，而且去的时候要经过雷一所在的班级，我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因为之前就很关注雷一，所以我发现雷一没有在自己座位，他的座位空无一人还是挺吃惊。
不过想想很快就找出了理由。
雷一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他在我们班的时候上课动不动就尿遁逃课跑小卖部去买干脆面，薯片或者冰红茶吃吃喝喝，偶尔被其他科目老师抓到过几次，不过这人说自己饿了没办法，而且实在屡教不改，加上他成绩维持得挺稳定的，不会再高但也不会更低，所以时间久了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的行为听之任之。
我往走廊外面看去，小卖部那边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些初中的学弟学妹上体育课口渴顺便去买瓶水喝，没有雷一的身影。
“你……我，她……”
“够了！……疯……，胡说……”
靠近楼梯口的时候隐隐约约传来的争执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认真听起来好像是一男一女在吵架。
如果是平时我是不爱听墙角的，但不巧这一次吵架的两个人我都认识，而且硬说的话还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梁悠悠和雷一。
说去卫生间的没去卫生间。
会去小卖部的也没去小卖部。
不知道他们在楼梯中间站着争论什么。
余光看过去，雷一似乎还把手搭上梁悠悠肩膀在摇晃她。
我停下脚步，隐藏起自己的身影，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