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一个选好的位置,三个人撒开架子凿了好一阵子,凿出了一个勉强可以下去一人的洞…
我站在一边裹着大棉袄,一边抖动着身体,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洞发呆,脑袋里啥也没想…
这时我妈看到我的样子,拍了我一下:
“不用怎么潜水的,你也别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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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底下去干嘛,能稍微透露一点点嘛?”
我捂着围巾贴近我妈小声的问道…
我妈听后摇了摇头,往边上挪了一步,目光瞬间转向了另一边正在做准备工作的三个男人…
看来还是不打算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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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之余,我看见巫大同从包中掏出了一卷尼龙绳,将一头扣在了一根黑色的大铁锥上,然后将铁锥使劲的扎进了厚实的冰层之中…
接着巫大同脱去了大衣,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潜水服,迅速的戴好了装备,背上了氧气瓶,将绳子的另一头扣在了自己腰间的带子上…
二哥和韦秋英也在同一时间穿戴好了装备,完毕之后回头向我妈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妈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巫大同已经只身一人跳入了水中,二哥和韦秋英也相继跳了下去。
“这…”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是真的有些进退维谷了,下去吧,我觉得冰水会可能有些难顶,不下去吧,我妈应该也不会让我不下去…
“准备一下吧,学过的东西还记得吗…”
我妈脱掉了大衣,露出了她身上黑色的紧身潜水服…
她扎上了头发,开始从包里掏其他的装备…
“记…记得吧…”
之前爸妈曾经带我去HN省旅过游;说是旅游,其实就是去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潜水入门培训,我爸亲自当教练…
所以我也可以算是半个初级潜水爱好者…
那只不过是几年前的事,当我再次看到这些潜水设备的时候,记忆多多少少会被唤醒一些…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冰洞边逐渐被拉入水中的尼龙绳…
她把潜水镜递给了我,同时还有一根黑皮筋…
“把头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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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蛙鞋,也没有更多专业的设备,看他们应该不会下到很深的地方…
寒风袭来,我被冻的直哆嗦,讲道理这种温度下就是没有风,穿成这样我也顶不住啊…
戴上了潜水镜和呼吸器,背上了小气筒…
在我妈的要求下,我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闭着眼睛头朝下就先行扎了下去…
入水瞬间的感觉让我有些喘不上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哆嗦…
我死死的抓着那根通向水下深处的绳子,一步一步的往下潜,在这种环境下潜水简直就是在找筋抽;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会使得我妈忍心让我吃这么大的苦?
一个人如果做出了非常反常事情,倘若不是疯了,那就一定怀着必须为之的理由。爸妈对我的爱虽然谈不上是溺爱,但也是当做宝贝疙瘩一样从小宠到大的。
必要的苦他们会让我去吃,比如考前的通宵大复习啊,平时基本的体能训练啊什么的…
但是现在,冰水潜行这种铁人三项级别的项目,如果不是有什么非不得已的理由,我觉得我妈是绝对不可能会让我来随意尝试的。
前方一片漆黑,我只能勉强依靠绳子的轨迹来摸索着下潜,前方的水流似乎有些异常,绳子抖动的很厉害…
我妈跟在我的后面,让我有了丝许的安心,但是身体上的抽搐还是没有停止,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这时我感觉到了一丝变化,我周围的水流突然间变得湍急起来,并且越来越急…
遇到这种情形,我有些动摇了,我想要回头看一看我妈,想知道到底还该不该继续往下潜;况且前方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二哥他们的踪影…
就在这时,在我又往前挪动了一点的刹那,一股蛮横的吸引力猛地将拽了下去,力道之大,以至于我还没有抓紧绳子,就被活活地吸了进去…
离开了绳子的我陷入了失控状态,慌乱之中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本能的蜷缩着身子,死死的捂着嘴上的呼吸器…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只掉入了马桶的蚂蚁,正在被急促的水流冲向下水道,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失控之中,我的背部狠狠地撞在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上,估计是岩壁吧,差点把我的呼吸器都给震掉了…
我疼的合不拢嘴,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力量扯住了我腰间的带子,将我往一边拉去,我顺着那股力量在水中翻了个身,在急促的水流中无限的翻滚着…
过程中我的呼吸器也掉了,不知道喝了多少冰冷咸涩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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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察觉自己脱离了冰水,随即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一边剧烈的咳嗽着往外吐湖水,一边摘下了潜水镜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旁边有人将我扶起,我勉强八字坐起了身,我抹了抹嘴,又抹了抹眼睛里的泪珠,朦胧之间看到二哥正在看着我发笑,他一边帮我卸下了氧空气瓶,一边搓着我的后背:
“挺厉害啊,翻着跟头就出来了。“
“…”
缓了好久,我才回过劲儿来,没有理会二哥,我艰难的扶着墙站起了身来,此时我腿抖的非常厉害;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地方并不是很冷…
我妈在我之后也出了水,与我不同的是:她是稳稳的双脚着地…
脱下了装备,她什么都没有管,第一时间就冲上来检查我的身体…
看到我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感受到了我妈温暖的体温,那种感觉非常的温暖…
我从我妈的眼神中看出了心疼,她果然也是有什么苦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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