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好像真的是金的…”
叶芙堂依然对那具尸体上的衣服念念不忘,蹲在边上试探性地戳了几下。
我坐在地上定了定神,此时感觉异常地疲惫,压抑的环境外加萎靡的精神状态,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被掏空。
...
冷静地想一想,我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掺杂了很多运气的成分。
刚才这具尸体的战斗力近似于零,唯一有点威胁的黑色蠕虫也可以被金乌石制裁;所以从客观的角度来讲,想要应付它们其实有手就行。
但说是这样说,若真是遇到一具蛀满蛆虫的古尸朝你爬来,抬腿去踹它可能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况且金乌石可以杀死这些蠕虫也是我通过大胆实践所得出的伟大结论,归根到底也是我自己的功劳。
然而在古墓中,徒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勇气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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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一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东西,我可能就很难再全身而退了;阴曹地府中具有威胁的东西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墓中本身就存在的东西,比如体囊蛾,比如蜮,比如其他乱七八糟的虫子,这些东西固然可怕,但也并不是无法应付。
还有一类,就是墓中的敌对势力;相比于那些怪物,我反而觉得应对人类会更加的棘手。
首先他们不会被金乌石吓退;其次,不论是永生集团还是和道行的叛党,他们的经验乃至战斗力都会完胜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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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黑茗之前说过,杨家培育出来的盗墓贼一定会是业界T0级别的顶尖高手;因此我如果在出去的道路上遇到杨亦白,能跑路的概率应该近乎于零。
就算杨亦白根本就不稀得杀我,她的身边还有李成尊等人,这些病态的老男人都和我爸有所过节,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整一个父债女还,剁下我的某些器官来发泄情绪。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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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芙堂正在我的面前倒腾尸体身上的衣服,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她难道一点都不慌的嘛?她不会真的把我当成大腿了吧。
有一说一,我对于之前的装比行为深表悔恨。
...
“别看了,尊重一下尸体好嘛?”
我冷冷地说道,这个时候我可不想再无事生非。
叶芙堂指了指尸体滚落在一边的脑袋:
“你还好意思说尊重,头都给人踹下来了。”
“卧槽,我……”
我刚想反驳,却听到不知何处居然传来了人类讲话的声音。
叶芙堂也抬起了头,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黑暗。
...
我指了指墓室的顶部,示意有人正在上面讲话。
同时追随着声源的方向,我慢步来到了六角池边;声音似乎就源自于这个方向。
我没有刻意去照池中的蠕虫,那种密密麻麻的感觉属实恶心,我并不想去反复体验那种**。
...
这时我的注意力被池边的雕像所吸引;这里一共有六尊雕像,六角池塘地每一个角各对一尊。
因为六角池塘地形状并不规整,所以六尊雕像两两之间的间隙也大相径庭。
我之所以会被吸引,是因为当我照射到其中一尊石雕的眼睛时,竟然折射出了一丝异样的光泽。
...
“啊…那是萤子的声音!”
叶芙堂突然大叫道。
同时附近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你喊什么!”
我低声呵斥道。
...
“是萤子,她在上面,这是她的声音!”
萤子是叶芙堂的助手,叶芙堂之前有所提及。
...
“小姐?”
突然一个模糊地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那种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缥缈,就好像是被隔了一层水膜一般。
我打着金乌石抬头看去,这时才发现这个墓室顶部的构造竟然如此的奇特。
那是一个与六角池塘形状几乎相同的巨大图案,就好像是将六角池塘平移到了墓室顶部一般。
同时根据色泽来判断,图案的质地居然反射出了一种金属的光泽。
...
“不会吧。”
叶芙堂惊讶地合不拢嘴…
“刚才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这样…”
叶芙堂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墓室,其实就是存放着六角铁棺的主墓室的正下方,头顶这个六角形的金属图案,其实就是那口六角铁棺。”
“它被嵌在了这个墓室的顶部,成为了连接上面世界与下面世界的通道。”
叶芙堂解释地同时,扯着嗓子喊道:
“萤!你在上面吗?”
...
嵌在墓室顶部的六角铁棺?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和颜黑茗下来时,所通过的那口类似于垃圾桶一般的铁棺材;莫非这个古墓的特色就是这样?铁棺材的作用根本就不是装载尸体,而是作为一种连接上下区域的口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感觉茅塞顿开。
...
“小姐,是我,您在这口棺材里面?”
一个模糊地声音再次传来,听上去似乎有些着急。
“我在,杨亦白在附近吗?”
叶芙堂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语气,直截了当地问道。
...
“我…没有碰到杨小姐。”
萤子顿了片刻,缓慢地回答道。
...
叶芙堂皱着眉头看了看我,贴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确实是萤子的声音…”
“那还等什么,快让她救我们上去啊。”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催促道。
“我觉得不对头…”
叶芙堂眉头紧锁,无奈地抿了抿嘴。
“恩?”
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叶芙堂扯着我蹲在了池边,捂着嘴压低了声音:
“我当初叫萤子带着几个叶家的老伙计驻守在阴曹地府的入口;据我所知,想要离开阴曹地府,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出口。”
“杨亦白如果想要出去,是绝对不会避开萤子的;她的身边伙计很多,再加上李成尊,方有胜以及吴沥;她绝对不会因为萤子驻守在出口就放弃安全的出路。”
叶芙堂转了转眼珠子,我低下头认真地听着。
“我的意思是说,萤子如果不碰到杨亦白,就无法得知【我不在队伍中】这条讯息,也就不会擅离职守下来找我。”
“就算萤子要下来找我,根据我们人手一份的路线图,萤子也必定会遇到杨亦白。”
“【萤子出现在六角铁棺室】与【萤子没有碰到杨亦白】,这两个事件不可能同时发生。”
叶芙堂望着我的眼睛,小声地道出了她的结论。
“所以你觉得上面的人其实不是萤子?”
我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
“你有几成把握。”(我)
“八成。”(叶)
..
我抬头看了看那片六角的金属区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我们并不能看到上面的情况,单单凭借这种模糊的声音,确实无法准确地判断出说话者的身份。
倘若上方真的是萤子,我们可能会因此而得救,那简直就好比买彩票中了头奖;反之,若上方不是萤子,叶芙堂还活着的事情就会暴露,我和叶芙堂将会重新受到杨亦白的高度重视…
那样的话,想要从叶芙堂的路线走出去将会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闹不好还会遭到杨亦白的追杀,被她逮住然后双双扔进湖中。
...
这简直就是一种赌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
“小姐?”
萤子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
...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
叶芙堂捂着下巴不慌不忙地分析道。
“如果杨亦白脱离了我们事先绘制的路线图,前往了我们还没有探索过的区域;萤子就有可能会遇不到杨亦白。”
“我们的地图,是依据家父从地下带上来的精密情报所制;但是仅仅只有洞口到六角铁棺这一小段距离。”
“而杨亦白既然是永生集团的同伙,想必也会分享到永生集团内部情报。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研究了数十年,掌握的路线情况肯定会比我们清晰得多。”
“所以说,杨亦白也有可能是带着自己的人去了别的地方。”
...
“所以你觉得上面的人可能就是萤子?”(我)
“是的。”(叶)
“你有几成把握?”(我)
“八成。”(叶)
我人当场就懵了…
...
我深吸了一口气,叶芙堂这波【正反双八成推论】成功的搅乱了我的思绪。
我又不认识什么萤子,对于耳边的这个声音也无法做出什么主观上的判断。
...
“萤子,大家都在身边吗?”
“你叫大山羊说句话。”
叶芙堂见我面露愁容,开始试探性地与顶上的萤子互动。
...
“小姐,俺们都在的。您真在这个破罐子里面?”
一个粗狂地汉子音从上方传来。
“俺们把这个铁匣子撬开,把当家的救上来不就完事儿了嘛!”
“当家的为啥会在这儿铁柜子里捏?”
...
上方陆续传来了男人们的嘈杂声。
...
我寻思这杨亦白也不是什么京中善口技者吧,总不能一个人模仿出这么多人的声音吧?
我见叶芙堂的脸色有所好转,才发觉自己似乎是真的中了头奖。
“怎么说。”
我小声地问道叶芙堂。
“是老山羊的声音,他是老伙计了,声音我很熟悉。”
“我觉得…是萤子他们,没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