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黑暗有着本能的恐惧。不论我怎么故作镇定,不论我怎么让自己不去想黑暗这件事,不论我怎么通过手上发光的安慰自己,我都无法消除这来自基因的恐惧。
我手上握着的是石头,不是有着火焰的木头;我手上握着的是随时会断掉的骨头,不是什么坚硬的武器;我身边跟着的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物,而非我的同类。
我能感觉到我的骨骼肌在颤栗,我的肾上腺素在分泌,我想跑起来,跑离这个地方,但我做不到,我不敢直面那未知的黑暗。
我的双腿发抖,故作镇定的漫步只是为了掩饰我那颤抖的步伐。
我抓着衣服,手上的石头压着我的胸膛,我试图通过给自己制造物理上的压迫来拜托心理上的压迫——可惜,这没什么用。
为了隐瞒自己的恐惧,我尽全力稳住我的声音,以免让我身边的少女听出我声音的颤抖。
黑暗中有什么呢?我不自觉地想到。
是不是有像我和我身旁的少女遇到的那种触手?还是说黑暗中有着像克苏鲁神话中的怪物?又或者,黑暗中,有着像是恐猫一类捕食灵长类生物的猎食者。
越想,我越害怕,汗水再一次渗出我的皮肤,浸湿我的衣服。
“唔!”少女突然拦住我,不让我再向前移动。
“咕噜噜——”少女转身面相黑暗,中心下移,露出自己的爪子和利齿,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
黑暗里有什么?
我睁大自己的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我努力静下心来听,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除了我身边的那位少女所发出的声音。
“呜……”不,有声音,我听到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
“咕噜噜噜……”少女依旧一副战斗的架势。
“咕噜。”我咽了口唾沫,发出了类似少女发出的声音。
“呜——呜!”声音变大,黑暗中的生物似乎放弃了伪装自己,“呜----”
我拿着骨头的手颤抖着指着少女所面对的方向,我的手心逐渐变得湿滑。
该死,是什么东西在那里装神弄鬼!我不由得在心理咒骂。
我看到了,黑暗中,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在移动……不,不止一个……
看着在黑暗中移动的的东西,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被包围了起来。该死……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我该移动吗?还是说待在原地等着黑暗中的东西离开?
“刷”一根触手穿出黑暗,冲进我们所在的光芒内。我以为触手会直接给我一个透心凉,但触手还没在光芒中前进10cm就像见到阳光的吸血鬼一样消散了。
吓死我了,我差点把膀胱内的液体排了出来。我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好我被旁边的少女扶了一下。
救命!我该怎么做?我觉得我受不了了!既然它惧怕我手中的石头所发出的光,那我带着这光跑不久没事了?!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天才个屁!我可去你丫的吧,现在跑出去难道不是去送死?我真是脑子被戴夫啃了才会冒出这种***一样的想法。
……
“呼……”冷静、冷静,只要我冷静下来,我就不会干傻事……呼……
我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用上颚的牙齿咬着下嘴唇。我感觉有铁锈味带点甜味的液体流到我的舌头上。
通过虐待自己,我算是冷静下来了一些,多亏黑暗中的生物没有更多的行动,身边的少女也没有发出令我更紧张的声音。
“人?”黑暗中,一个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我的面前。不会吧?不会真的……真的是克苏鲁神话里面的东西吧……
“你,为何,在这?”低沉的声音响起,我面前的眼睛们变得血红,“异界,人?”
“你……你是谁!干嘛……装、装神弄鬼的。”我结结巴巴地说到,我身边的少女像是被吸走魂魄一样死死盯着我面前的眼睛,我赶紧离她远点。
“我?艾黎,黑暗神。”声音回答着我。
不会吧?这个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的生物?怪物?不管了,反正那玩意竟然和我对话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诅咒,异界。”巨大的眼睛眨了一下,“你,同类?血液,熟悉。”
它在说什么?我们是同类?不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吧?除非我疯了,话说我真的没疯吗?明明我经历了这些奇怪的事还能淡定。
就在我胡思乱想,脑子逐渐混乱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冷静了下来。
“冷静,没疯。”她还是它?说到,“我们,同类,你,后代。”
随后,清脆的女声就消失了,之前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你,出去,尽力,帮助,诅咒。”
什么?是要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后帮助它解开什么诅咒?在之前的女声的帮助下,我变得十分冷静,之前的恐惧和忧虑似乎一扫而空。
“可我的朋友……而且我该怎么帮助你?”我试着对话。
“三个,礼物,祝福,指引。”它说到,“不死,黑暗,帮助。”
“安全,庇护 放心。”它又说到,似乎是让我不要担心。
“好吧!”为了离开这里,“我答应你!”
“再次,感谢,同类、后辈。”它说到,“我离开,三步,约定,拜托了。”
说完,巨大的眼睛就不见了,我的心态也有些变化,至少,至少我没有像旁边的狼耳少女一样被蛊惑住……应该吧。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我竟然十分坚定地向前走了三步。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个石头,一个完全漆黑的石头。在神秘的力量的指引下,我将两个石头碰在一起,然后说出了一串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来自哪里的话。
然后 一阵剧痛,仿佛我身体的血液都被抽了出来,一滴不剩。伴随着光明的消散,黑暗又笼罩了我。但我这次却感到无比的……舒适……
我是被它控制了吗?可,在黑暗中的感觉好熟悉,就像晚上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一样。这种感觉真是渗人……
我摸着黑向前走去,不久就看道了亮光,我赶紧跑过去、冲了出去。
……
我还在博物馆,二楼依旧冷清,王茗正躺在椅子上熟睡,林玲正在和一些看起来穿着很普通的特殊人士(长得太特殊了)聊天。向后看去,穿着粗布衣服,脖子上带着项圈的狼耳少女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接处看着我。
“主……人?”她小声地说到。
“你在跟我说话吗?”
“嗯。”她低着头,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这身上的粗布衣,“主人,你还会……收养我吗?”
“呵呵。”我笑了,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在阳光下,我笑着说道,“我会遵守我的诺言。”
狼耳少女腼腆地笑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用头轻轻蹭着我的衣服。
我像许多轻小说男主角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像摸狗子一样揉搓着她的脸颊,而她也像被驯服的狗一样享受着,还允许我随意掰开她的嘴巴,摸着她的牙齿。
“呃……兄弟,你们在干什么?”王茗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是不是不该醒过来?”
“当然不是,”我把王茗扶起来,“我只是分泌了较多的多巴胺而已,赞美光芒。”
“兄弟,你没事吧?”王茗用看猴子的眼神看着我。
“没事。”我说到,“我们去找林玲吧,她就在那边。”
沐浴在阳光下,我们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和“黑衣人”交谈的林玲。
我的人生已经完全变了啊,我看着狼耳少女——算是我的宠物?想到,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影响下,我会变成什么样呢……嘶——算了,不想了,一想就背后发凉。
总之,在经历这次事后,我是绝对不会在关灯之后离开被窝的,绝不,我宁愿在床上收缩膀胱也不在黑暗中前往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