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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在你心中的秘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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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教堂的夜晚给人一种肃穆而清静的感觉,一走进大堂我就看到一尊大理石的圣母像伫立在神龛之上,被玫瑰、马蹄莲、百合、满天星等鲜花簇拥着,在空旷的礼拜堂中,整齐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白蜡烛,柔和的烛光将灰白色的圣母像映照成淡淡的橘色。

“请小心脚边。”

“这里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吗?”

“最近月城发了很多令人悲伤的事件,我们便召集教友为逝去的灵魂祈求冥福。”修女看着我:“看起来你是不信神的那种人,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求问关于主的事情呢?”

“我正在调查一起杀人案件。”

思考片刻,我认为这种情况还是说实话更好。

“……虽然可能有点失礼,不过我认为案件的凶手可能与天主教有一定关系,甚至有可能是教徒。”

“啊……怎么会……做了杀人这样的事情是一定会下地狱的啊……愿主宽恕他!”

修女画了个十字,虽然我之前也半开玩笑地做过这样的动作,不过真正看到教徒这么做的时候,确实有种与我截然不同的虔诚感。

“修女你——呃——我可以先问个称呼吗?”

“我姓曾,洗名是莫尼加,你叫我曾修女就可以了。”

“那么,曾修女,你应该听说过青山学校最近发生的那些事件吧?虽然警方没有公开过细节,不过目前死亡的二人一个是被石头反复殴打致死,一个是被钢丝拦腰斩断致死,第二起事件的现场出现了一位打扮成‘圣.露西亚’模样的女性。”

“圣.露西亚?你确定是圣.露西亚吗?”

“是的、白袍加上红腰带和蔓越莓蜡烛花冠,还有在现场发现的藏红花面包,而且那位女性的面部还做过特殊化妆,看起来就好像是双眼被剜去了一样,不知道听到这些你有什么想法呢?”

“想到的事情倒是有一件……”修女的脸色不太好看:“就是著名的圣人们,教会里有圣人历,要我拿来给你过目一下吗?”

“那就拜托了。”

终于找到些突破口了。

我翻阅着圣人历,并很快地在那上面找到了对应的人物。

12月26日,圣.斯德望,被乱石砸死。

6月2日,圣.伊拉斯谟,抽肠,虽然还是略有些差别,不过内脏外露这一点可以感觉到极强的共通感。

最后12月13日,圣.露西亚,被挖去双眼,不过并不是死者,网上传说的版本很多,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头戴花冠在寒冬进入墓地给教友送去食物那个充满浪漫主义的故事,不过实际上也有被迫出卖肉体却无法被一群男人拉动半分,最后急败坏的男人们挖去她的眼珠并用长矛刺穿她咽喉这样的说法。

“这本圣人历……还有圣人传记……我可以先借走吗?”

“当然可以,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送你一册圣经。”

曾修女带着端庄的笑容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递给了我。

“多谢。”

接过书的瞬间,我便注意到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不是很明显,不过还是看得出有一小块皮肤颜色偏白。

“还是很明显呢。”她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也生了孩子,不过是畸形儿,刚出生就夭折了,我连在他活着时看他一眼都没能做到,不过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一位教友鼓励了我,对我来说,她就是黑暗中给我送来光明的‘圣.露西亚’,得知她自杀后我深受打击,自杀是重罪,无法抵达天国,但就在我准备自杀并随她去地狱时蒙主感召,最终活了下来,那之后我就决定成为修女了。”

曾修女将一张照片递给我。

“她叫张璐,我的挚友,我听说她收养过一个男孩,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但今年他应该21岁了,如果有缘相遇,希望你把相片交给他。”

我看了看照片,那上面映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和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照片看起来已经拍摄很久了,纸片边缘微微翻卷,有90年代初照相馆那种微微发黄的温暖色调。令人联想到点着蚊香的租书店,小浣熊干脆面和水浒卡、白蝴蝶般的槐花和馥郁的广玉兰、总是把一群小女孩吓得大哭不止的绿色“吊死鬼”、以及湮没在荒草中的小河沟和抓小龙虾的野孩子们。

“也就是……让我先收着这个的意思吗?”

“是的,毕竟我拿着也没用了,之后的一切就静待主的旨意,愿主与你同在——”

打开教会的大门,一股夹着着植物清香的湿气便迎面扑来,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了,虽然只是毛毛细雨而已。

想了想,我还是没有把曾修女给我的教会书籍顶在头上,而是直接埋头冲进了雨里。

不过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了曾修女的呼唤。

“等一下——请带上这把雨伞……”

但就在此时,一股极其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传来,难以言喻的寒意浸入了我的毛孔。

“不……不要……过来……”

我想要大喊,声音却沙哑到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曾修女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将一把透明的塑料伞递给了我。

我木然地看着她,还有她身后的怪物。

被不祥星空般的黑雾笼罩着、乍一看就好像是个巨大的肉团,但实际上却是由无数只手脚组成的异形,男人的手、女人的手、男人的脚、女人的脚,就像花园中的藤蔓一样以极其复杂的姿态缠络在一起,又像是层层叠叠的尸堆——蠕动着、蠢动着、颤动着。

每一条残肢都好像拥有自己的意识、每一条残肢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

极其纯粹的、恶意的集合。

是Confess。

沐浴着背包中喷涌而出的白光,黑色的军服上衣和百褶裙取代了我原本的服装,而我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柄黑色的冲锋枪。

扣下前方的扳手,一串子弹接连打在了眼前这只怪物的身上。

只见它后退了几步,忽然手脚并用地向我冲了过来。

我因为反应不及而被撞得飞了出去,而手中的武器也脱手落地,随后消失。

可恶。

我不擅长近战。

我的四肢被怪物抓住、每一个关节都传来了强烈的被撕扯感,仿佛还有筋骨和肌肉断裂的声音,甚至还产生了内脏就快被从腹内挤出的错觉。

这还真痛啊——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眼前一黑,紧接着就像块破布一样被怪物扔了出去。

运动背包中一片死寂,在意识中断之前,我看到那只怪物已经对我完全失去了兴致,转而向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曾修女爬去。

在教徒的眼中,这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也许是恶魔吧——

紧接着,我感觉脑内传来了就像没调对频的收音机那样滋啦滋啦的噪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人声,让我觉得头痛欲裂。

当侦探是这么累的一件事吗?看起来以后必须加强点体能训练呢,如果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有手脚的话。

之后的感觉十分奇妙,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不对。

我……到底……是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从近乎麻痹的痛觉中睁开眼睛,这是我的能想到的第一件事。

“我很遗憾并且很惋惜地通知您,您的孩子因为天生心不全,在您清醒之前就夭折了。”医生将一个浑身瘫软的婴儿抱到我面前:“请节哀。”

宝宝、乖宝宝——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你怎么也不哭一声?

接受真相总是令人痛苦,我看着这个与我无缘的孩子,感觉从身后投来了冷漠的视线。

那是我的丈夫。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我浑身冰冷,仿佛连血液都冻住了。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等着我了。

“连个健康的娃都生不出的女人有什么用,别再生个还是死的。”

“哎呦,这女的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呦。”

“什么造孽,我看她就是个妖孽!”

父啊、伟大而仁慈的天父啊——为何……您要将我……

从一如既往的噩梦中醒来,眼前是一间如同牢狱般的房间,也是我的病房,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我所住的疗养院分为东区和西区,东区是状况还算可观的患者,设施也比较新,我就住在东区,远远地眺望着陈旧而冰冷的西区大楼,那里的一楼总是上着锁,也不见有人走出来过,除了医生和护工之外,偶尔会看见一些呆站在窗口的病友,深夜时分也常常传出野兽般的咆哮。

如果说东区是牢狱,那么西区或许就是兽笼。

隔着两排大楼的是一座绿草如茵的庭院、偶尔会看到一些病情恶化而不得不被移送到西区的人。

当然、如果要说是庭院的话,没有假山流水实在是有点煞风景,但是为了防止病人用这些布景自杀,这也是必要的——而且就连比较高大的树木和带毒性的植物都没有,我曾经看到过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抓起不慎出现在庭院中的颠茄拼命往嘴里塞的场景。

我眺望着庭院,并且握紧挚友送给我的玫瑰念珠祈祷自己不要有一天也被送去西区。

不过院子里的木芙蓉和芭蕉很美,粉红粉白的花朵和翡翠般的宽大叶片,还有十一月成熟、黄中带绿的可爱果实。

“那个可以吃吗?”我总喜欢这么问经过自己的主治医生。

“没吃过,你可以试试。”医生总是这么笑着调侃我,然后摘下一串递给我。

我接过芭蕉之后忽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我的挚友曾经说过要带我去她乡下的家里做客,还特意带来了一些从她家后院采摘下来的芭蕉给我吃。

而这位挚友——张璐……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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