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三月底了，河畔的樱花都开了，傍晚时分，街道被染成一片橙红，密密麻麻的枝桠在昏暗的路灯映衬下露出一抹明艳的色彩，然而这花还来不及细看便被晚风摇落，坠入浑浊的河水之中。姆奇河旁边就是著名的红灯区，与利姆匹得河不同，平时很少有人来河边散步，河里也没有能钓的鱼，然而此时却有一个黑发男子久久伫立在河边，他看上去很年轻，身材又高又瘦，只是像棵树一样杵在河边一动不动，灰色的眼睛里似乎没有神采，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想不开打算跳河轻生。正在附近巡逻的警员布劳暗暗观察了他很久，终于忍不住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这位老弟……”
“谁？”普林尼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同时抓住布劳的手往前面一扭。
“喂喂喂，你这家伙……”布劳猝不及防便摔到在地，然后急忙一边抓紧手枪一边惊恐地望向他，“从你的身手来看……应该不是警察就是黑帮吧？！”
“咦？你是警察？”普林尼愣了一下，这时他总算看见了布劳身穿的警察制服，“呃……不好意思，这是误会啊……”
“欸？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布劳仔细端详着普林尼的面容，“噢，我记起来了，你是上次电影院那个，克莱奥警官的助手对吧？好像是叫林奈吧，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布劳……”
“呃……”普林尼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也没有继续辩解，毕竟他的卧底身份少有人知道，目前还是保密为好，“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布劳老兄……”
“话说你怎么一直站在这儿啊？”布劳疑惑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不是被水妖迷住了，就是想不开呢……”
“水妖……”听到这个名字，普林尼忽然清醒过来，“没错，我就是被水妖迷住了！”
“啊哈？”布劳吃惊地望着他，“我说的水妖只是这条河的传说而已，你可别当真……我说林奈老弟，你没发烧吧？”
“没有，我说的是六芒星的水妖！”
一周前从克莱奥那里听说怀斯警官的计划后，普林尼毫不犹豫便接受了这个任务。十字蔷薇内部确实潜伏了不少警方的卧底，不过十字蔷薇的审查也很严格，他们很少能达到高层的位置，能探听到的消息也有限。而普林尼是十字蔷薇五骑士之一的萝拉的助手，萝拉经常将他带在身边，对他几乎毫不设防，这使他能够方便地得到大量情报，从这个方面来看，可以说普林尼是目前警方派出的最优秀的卧底了。想要假意与六芒星接触并进行交易的话，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其他卧底的级别太低，谁能相信他们能付得起高昂的价钱呢？而普林尼则有恰当的理由，他可以说是为萝拉办事，哪怕说是借职务之便挪用公款也合情合理。
所以普林尼很快就通过一个活跃在城南一带的小混混联系上了六芒星，也许是金钱攻势发挥了效果，对方甚至同意了与他见面，但却挑了一个阴森恐怖的时间和地点――晚上12点，城南梅林路22号的废弃工厂。出于谨慎，普林尼也把碰面的事通过定时邮件告知了警方的暗线，同时带足了子弹和暗器，这才前往赴约。和他交涉的是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男子，脸也被黑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说话的声音非常沙哑，代号叫作黑洞，在普林尼的再三逼问之下才说出他的另一个名字保罗，但也未必是真名。对方也十分谨慎，为了避免监控、窃听和埋伏，两人就站在废墟前面的一块空地说话。
“那么你愿意花一万克劳来除掉的人，究竟是谁呢？”
“唔……”就在刚要开口的一刹那，普林尼忽然犹豫了，按照警方的计划，他应该说出克莱奥的名字，可不知怎么的，他不想看到克莱奥再次遭遇危险了。在大脑的飞快运转之下，普林尼说出了另一个名字：
“萝拉，我要委托你们杀的人是萝拉，十字蔷薇的干部，也是我的上级。”
“噢？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长官呢？”
“因为她嫉妒我，一直在首领面前说我的坏话，故意打压我……”普林尼尽量装出愤愤不平的样子，“如果不能除掉她，我恐怕永远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想不到你还挺有志气呢。”保罗冷哼了一声，“不过你真的能拿出钱来？”
“我上次不是给你看过我的账户了么？”普林尼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理直气壮地反问道，那些钱一半是警方的经费，另一半的确是他从六芒星的账户上盗用的，会不会被发现还不好说，说起来他的确有些心虚。
“那些钱恐怕来路不正吧，”保罗冷漠地说，“偷拿十字蔷薇的钱去杀十字蔷薇的干部，哼，万一你们首领再把罪过推到我们身上该怎么办呢？”
“这些我会负责，”普林尼镇定自若地回答，“如果被首领发现也由我一人承担，再说交易记录你们也会留着吧。”
“那万一，你从一开始就是被罗莎琳指使的，这一切都是引我们上钩的陷阱呢？”
“喂，你这生意到底做不做了？！”普林尼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没有谁指使，我发誓，我委托你们刺杀萝拉完全是出于个人恩怨，你们不信的话就把定金退回来吧！”
“啊哈哈，不要激动嘛，普林尼先生。”保罗终于缓和了语气，“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上次就被你们十字蔷薇摆了一道，再说凡事都要谨慎为好……”
“要这么说的话，我对你们也不是百分百放心呢。”普林尼冷冷地问道，“万一你们只拿钱不办事怎么办？”
“我们六芒星也是有信誉的，”保罗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愈加沧桑，“我保证，三天之内，你就会听到好消息。”
“三天……”普林尼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日期，玫瑰舞会要在下周才举办，这么说来，对方似乎并不是打算趁着舞会下手，而且时间有些仓促，不过这是对方该考虑的问题，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很好，那就三天，三天之后你们要是没能得手，就得把钱退给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按照规矩，在此之前你必须先付一半的钱作为定金……”
“把你的账户告诉我，我回去就打给你……”
“不，等一下！”保罗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普林尼先生，你也知道，最近警察查得很严，就这样进行交易恐怕会有危险。”
“那你想怎么办？”普林尼不解地看着他。
“放心吧，我们早就安排好了，你看对面的梅菲斯特酒吧旁边有一个帕拉蒂网吧，”保罗伸出手指向灯火通明的街区，“你去那里找到倒数第三排第二个电脑，登录你的邮箱，然后你会收到一封邮件，按照邮件上的账户把定金打过去就行了，怎么样？”
“没问题……”普林尼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保罗这么做大概是想用网吧的电脑来掩饰他们的真实IP地址，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偏偏选中了这么一个网吧有些可疑，尤其它旁边的酒吧曾是幽灵的作案地点，而且城南的红灯区的确聚集了许多不法分子，不过这里毕竟是十字蔷薇的地盘，单凭他作为萝拉助手的身份，应该也没人敢对他动手。
于是普林尼按照保罗的话来到网吧，坐在指定的座位上，顺利地支付了定金，然而当他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美貌的金发女子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突然向他搭话：
“这位先生，请等一下，能不能冒昧请你听我多说两句呢？”
“呃……”普林尼惊讶地望向她，她看起来很年轻，身材纤细，拿着一个紫色的手提包，黑色的连衣裙更加衬托出她白皙的脸庞和肌肤，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尤其楚楚动人，事实上，她浑身都散发着惹人怜惜的独特魅力。尽管普林尼很少来这种场合，但任谁都知道，这种时间混迹在红灯区的女人大概不是什么好人，不该多加理会，然而不知为什么，普林尼还是停住了脚步。“你想说什么？”
“啊哈，抱歉吓到你了，但是你也不用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吧。”女子愉快地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悦耳，大概很适合当播音员，“我叫温蒂娜，是一个职业占卜师，因为看到你似乎有烦恼的样子，所以忍不住……”
“占卜什么的我才不信呢！”听到这里普林尼直接打断了她，“推销的话就免了……”
“不是推销噢，”网吧里的过道很窄，温蒂娜直接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是恋爱的烦恼，对吧？”
“我哪有什么恋爱的……”普林尼立即反驳，然而声音却不自觉地流露出心虚，“不，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别骗我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恋爱占卜，我看人可是很准的。”温蒂娜盯着普林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喜欢的人是比你年长的女性，对吗？”
“什么嘛……”普林尼的声音有一丝慌乱，如果是普通的推销员他自然能果断地打发掉，然而他对如何应付女人毫无经验，他不由得想，要是萝拉或者克莱奥在就好了，说起来克莱奥的确比他年长三岁……
“她的名字是C开头的对不对？”
“你你你……”普林尼更加紧张了。
“我猜对了吧？”温蒂娜调皮地眨了眨眼，像是在故意炫耀，“你一直单方面暗恋她，却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这么苦恼的吧……喂，别那么紧张嘛，这里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去隔壁酒吧里坐一会？”说着温蒂娜就伸出手来拉普林尼，却被普林尼躲开了。
“啊喂，谁要跟你去啊！”普林尼忍不住发火了，“我还有急事呢……”
“欸？”温蒂娜愣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失落，她默默地看着普林尼，蓝色的眼睛微微闪烁，然后咬了咬嘴唇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帮助在恋爱方面遇到烦恼的人，是我太多管闲事了……”
“唔……”看到对方一脸委屈的样子，普林尼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时他才意识到，她的眼睛颜色和克莱奥很相似，甚至脸型也和克莱奥有几分像，“好吧好吧，占卜的话也行，就一小会儿……”
“你答应了？那我们走吧。”温蒂娜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事到如今，普林尼也只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去了梅菲斯特酒吧。最近酒吧的顾客减少了一半，空位很多，两人在靠墙的位置上坐下，温蒂娜飞快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塔罗牌摊在桌上，然后用熟练的手法洗牌和切牌，一看就是练习过很多次了，然后她把一叠牌呈扇形排开，向普林尼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是……”看着卡牌背面紫色的花纹，普林尼有些迷茫，他对占卜之类的东西一无所知。
“在心里默念你想要问的问题，然后抽一张牌就好了。”听了温蒂娜的话，普林尼觉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于是他随手抽了一张，正要翻开时却被温蒂娜叫住了。
“等一下，你要把精神专注在牌上，然后慢慢翻开，”温蒂娜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才有仪式感嘛。”
“仪式感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吧，普林尼忍住想要吐槽的心情，照着温蒂娜的话盯着牌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克莱奥的模样，然后才缓缓翻开，牌面上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骷髅头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普林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啊喂！”尽管并不了解塔罗牌，但光看图案本身普林尼就知道不是什么吉兆，他忍不住激动地把牌扔到温蒂娜面前，“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偏偏让我抽到了死神啊？！”
“你先冷静一点，”温蒂娜拿过塔罗牌，认真端详了一会，她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死神预示着结束，如果是没有结果的单恋，早点放弃也是好事嘛……”
“可我还没表白呢，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结果？”普林尼忍不住反驳道。
“所以你曾经打算表白对吧？”
“嗯……”
“可是每一次都有意外的因素在阻碍你，是吗？”
“唔……”普林尼想起了上次在教堂发生的事，明明差一点就能说出口了，结果被林奈搅了局，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对林奈没有好感。
“这就对了，”温蒂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告白之所以会被妨碍，其实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因为你单恋的对象并不喜欢你……”
“什么？”尽管并不相信温蒂娜的话，但普林尼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便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也有这种可能啦。”温蒂娜笑着点了点头，“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妨碍你的究竟是什么，比如你的情敌……”
“你说的是……”提起情敌，普林尼又不自觉地想到了林奈，那个有着一头浅茶色蓬松短发、总是一脸傻笑的家伙，虽然像个呆子，不过挺能逗人开心，可能确实是受女生欢迎的类型，而他又是克莱奥的助手，那么克莱奥……一想起克莱奥那坚强而落寞的背影他就感到心痛，克莱奥和他一样，不得不背负起沉重的过去，也许她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开心果，也许她和林奈在一起才是幸福的。
“好啦，失恋也是常有的事啦，我陪你喝一杯。”说着温蒂娜给他倒满了酒，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就像克莱奥一样，明明自己有着那么多苦楚，却一直在为别人担心……普林尼接过酒杯，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事实上他酒量还行，不过他感觉今天的啤酒格外苦涩。
“早点放手也是好事啦，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放弃的话……”说着温蒂娜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还有一个主意。”
“什么办法？”普林尼急忙问道。
“死神其实不仅代表结束，也代表新的开始。”温蒂娜微笑道，“新月是一个月里月亮照射地球的第一天，在这一天适合开始做某件事，或者许下愿望，而双鱼座是非常浪漫的星座，对恋爱运会很有帮助，也许你的恋爱也能重新开始呢。”
“然后呢？”
“你只要站在一个看得见月亮的地方，认真祷告三分钟，然后把你的愿望写下来，装在漂流瓶里扔进水里，这样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真的吗？”普林尼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换作以前他根本不会相信这种骗小孩的伎俩，然而今天不知为什么，他想稍微迷信一次。
“当然不是骗你，我们占卜师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温蒂娜一脸严肃地说，“魔法这种东西，你要相信它是真的，它才会变成真的，其实只要人的意志足够强的话，确实可以改变事情的走向，只是科学家还没有研究出确凿的证据罢了。”
“那我就勉强相信你一次吧，”不知为何，普林尼感到了一丝醉意，“今天谢谢你了，温蒂娜小姐，这些酒我买单吧。”
“不用客气，人与人的相遇都是缘分，既然来了……”说着温蒂娜又倒满了酒，“干脆我们再多喝两杯吧，干杯！”
普林尼也陪她喝了几杯酒，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清楚了，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见了克莱奥，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克莱奥的时候，当时他还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然而平静的生活却早已被打破，酗酒赌博还欠下一笔巨款的父亲一命呜呼，自己也惨遭黑帮追杀，是克莱奥出手救了他，给了他生活的希望，所以他才顺利进入警校，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后又被派往十字蔷薇担任卧底。他并不介意当卧底有多危险，他只想为克莱奥多做一些事，他想证明自己也可以保护她，那个看似永远坚强而成熟的女子。
后来他又梦到了一些别的人，有施瓦茨警长，还有林奈，好像还有温蒂娜，总而言之一切都相当混乱。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从酒吧员工口中得知温蒂娜早就走了，酒吧也早就关门打烊了，而他们之所以不敢叫醒他是因为温蒂娜离开前特意跟酒吧老板打过招呼，说他是十字蔷薇的人。酒吧老板本来就十分惧怕罗莎琳，自然只好放任他睡在店里。
以上内容普林尼自然不敢全部告诉布劳，他只是省略地讲了讲昨晚他遇到温蒂娜的经历，同时隐瞒了他作为十字蔷薇成员的身份。至于温蒂娜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份，普林尼以为是自己喝醉酒后说漏了嘴。
“然后你就在酒吧里睡了一整天？”布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我说老弟，你肯定不是中毒就是中蛊了吧……”
“这么说来，那酒可能确实有问题……”说着普林尼揉了揉宿醉之后现在还有些疼的额头，“总之等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发现已经是下午了，然后我想起了那女人说的话，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所以就来河边看月亮和放漂流瓶了……”
“可是今晚根本看不见月亮吧，”抬头看了一眼被霓虹灯染红的夜空，布劳撇了撇嘴，“我说老弟，你还是被骗了啊。”
“所以说我就是被水妖骗了啊！”
“水妖又是怎么回事？”布劳疑惑地问道，“你是说这条姆奇河的水妖吗？这我倒是听说过，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据说这条河本来也是很清澈的，后来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被人抛弃，伤心欲绝，在这里投水殉情了，从此以后她就化为了水妖，所以河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乱七八糟的传说我才不信呢，我是说六芒星的水妖，”普林尼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解释道，“一个代号叫作水妖的女人，擅长易容和模仿他人的声音，她的名字应该叫温蒂娜……对呀，上次假扮成克莱奥小姐的人就是她，怪不得那么眼熟……”
“又是六芒星那伙人啊，”布劳皱了皱眉，“唉，自从他们来了L城就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量，真希望能早点抓住他们就好了。”
“可她骗我，还有下药让我睡一整天又有什么用呢？我有没有什么实际损失……”普林尼疑惑地摇了摇头，他忽然想看一眼时间，于是把手伸进衣袋，这时才忽然惊叫起来，“啊，我的手机！……我明白了，这个混蛋！”
“怎么了怎么了？”布劳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你的手机被人偷了？”
“那个，布劳老兄，麻烦你借一下手机给我，我现在真的有急事……”普林尼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了对方的诡计，故意把他拖住并且偷走他的手机十有八九是为了针对克莱奥。此刻普林尼心急如焚，他拿过布劳的手机便直接拨通了克莱奥的号码，然而无法接通，拨萝拉的号码也一样，普林尼气得想把手机扔进河里，不过被布劳及时阻止了。“我说老兄你冷静一点啊……”
晚风拂过河面，浑浊的河水倒映着灯光和晚霞的颜色，泛起层层波纹。一圈又一圈弯弯的波纹，就像是微笑时的嘴角，也许是水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