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约2米的木制大衣柜，表面的红漆已经剥落殆尽，露出扭曲诡异的纹路。
光是看着，就很不舒服。
郁离记忆中的房间，从没有这种东西存在。那狭小的空间，光是放下书桌和床就够呛了，再来个如此占地方的衣柜，简直是对拼命争抢空间的其他家具的挑衅。
郁离想伸手去触碰衣柜，却又有些犹豫，生怕从里面跑出什么四次元的怪物。
“不管怎么样，还是打开确认一下好了。”苏慕提醒道。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如果真发现了什么……那可是血迹指向的地方。”
“我说，你不会是怕了吧。”
苏慕双手叉腰，直勾勾看着郁离的眼睛。
“没……才没有！”
嘴上说没有，其实就是有。
衣柜是郁离为数不多感到害怕的东西，这一切都源于6岁时看的一部名为《招魂》的恐怖电影——貌似藏在衣柜里的鬼，却在衣柜打开的瞬间在衣柜上方出现。
因为印象太深，以至于后来的十年里，郁离每当打开衣柜时，一双眼睛总会警惕地盯着衣柜上方。
“放心，有我呢。”苏慕宽慰他道。
说起来，苏慕也是鬼来着……
这么一想，郁离的勇气渐渐恢复了。他尝试着伸手摸向衣柜的门把手，用力地拉了拉。
好像锁上了。
“你看吧，不是我怕，是衣柜上锁了。”郁离随即找个理由，来为自己的恐惧找借口。
苏慕摇头：“太怪了，谁会没事把衣柜锁起来呢？”
“既然打不开，那就……”
“啊不，我觉得能打开的。”苏慕立即否定了郁离的想法，“这种老式双开门衣柜，用的插销也是木头做的。”
“那说明了什么？”
“你仔细看，衣柜的门缝空隙很大，你的小刀正好可以塞进去吧。”
“你是说？”
“用小刀放进门缝，把插销拨开，就能打开衣柜了。”苏慕对此非常熟练。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姑且试试看吧。
郁离照着做了起来，没一会，还真的打开了锁。
“让你说中了，好简单……”
“行了，快打开衣柜吧！”
在苏慕的鼓动下，他开始不那么怕衣柜了，心情反而变得像拆礼物一样，有点期待衣柜里的东西。
甚至在柜门打开的瞬间，他还感受到了一阵小小的失望。
“什么嘛，都是些衣服……”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衣柜本不就是放衣服的吗？
郁离望着塞满衣服的大衣柜，面露难色：“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呢……等等，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气味……好难闻的气味……”
大概是因为房间中充满了空气清新剂，这股气味一开始还不是很明显。但随着衣柜大门的打开，越来越多的异味汹涌地挤到郁离鼻尖。
“什么样的气味？”苏慕因为是灵体，无法感知气体。
“很臭的那种，我长这么大，头一回闻到这么臭的味道！”郁离捏着鼻子，刚想后退，却又有了新的发现，“苏慕，衣柜里怎么会有这个？”
几只小小的淡黄色蛆虫，正在衣服上扭动着身躯，仿佛在向郁离这个侵入者表达抗议。
“这个是……”苏慕马上就想到了什么，“郁离，你把衣服都拿开。”
“为什么啊？”
“别问为什么！把衣服都拿开，里面有很不得了的东西！”
郁离咬咬牙，将十几件衣服一口气全扯了出来，随即大量的蛆虫从衣柜中倾泻而下，像失手打翻的米缸般散落一地。
这回他终于看清楚了，那隐藏在衣柜里的真相。
密密麻麻的蛆虫，盘踞在一颗被衣服淹没的、早已腐烂的人头之上。
“苏……苏慕，尸体！”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关于尸体的出现，你应该早就预料到了吧。”苏慕说话异常冷静。
她说得倒也没错，从发现血迹开始，郁离就猜到里面可能会有尸体，只是如此恶心的尸体状况，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彻底烂掉的尸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脸颊的肉早就被蛆虫吃得支离破碎，无法辨认模样。再加上微生物的作用，散发着阵阵恶臭，尸身还肉眼看见地淌下恶心的脓水。
看到这样的场景，苏慕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反胃，反而一本正经地研究起来。
“尸体腐坏严重，距离死亡已经超过一星期了。”
“诶？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它们告诉我的。”苏慕指着尸体上的蛆虫，“蛆虫数量很多，却没有发现羽化的成虫，只有一小部分发生了蛹化，形成像这样黑色的小颗粒。而蛆虫从产卵到孵化，再到蛹化，中间最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一周啊……熟悉的时间名词……
郁离从来没有怀疑过苏慕的刑侦判断，既然死亡时间是在一周前，那么极有可能会和那两个事件产生关联。
具体来讲，是一周前，杨军和卫荣国的死。
不过眼下还不是讨论关联的时候，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弄清楚。
“苏慕，你觉得……”郁离清了清干涸的嗓子，“你觉得尸体是谁的？”
“虽然尸体容貌已经无法辨认，但是根据头部的发型样式判断，应该是男性。”苏慕又把脸凑近了很多，几乎快贴到了那颗腐烂的人头上，“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尸体的牙齿磨损情况较重，大概有4颗牙齿的齿尖被磨损到露出了齿质点，根据牙齿年龄判断，死者最少已经40岁了。再加上牙齿上还留下了严重的黄黑色烟渍，综上所述，死者是一个40岁以上、爱抽烟的中年男性。”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满足这些条件，而且同时还失踪的只有一个人。
“是唐澄如的父亲！”
“是的，只有他。”苏慕结束了她的初步调查，从衣柜里钻了出来，“你现在立即报警。啊不，直接找联系阿俊，让他找异能调查局的人过来。”
正当郁离拿起手机准备拨号时，苏慕又一次叫住了他。
“是谁！”
“诶？”
没等郁离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影从书房窗外一闪而过。苏慕也没多解释，跟着追了出去。
那个人影是……
难道说刚才他那些调查，都被窗外的人偷窥到了？
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偷窥这里？如果是唐澄如，应该早就赶自己出去了吧，为什么又要逃跑呢？
该不会窗外的人是……凶手！
带着紧张和怀疑，郁离拨通了手机：
“方探员，我是郁离。我这里发现尸体了，快派人过来，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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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调查局的出警速度特别快，才不到10分钟的工夫，几辆印着“异能调查局”字样的轿车就停在了房子外面。
与此同时，苏慕也正好赶回来了。
“可恶，跟丢了。”
苏慕撂下这句话，气鼓鼓地坐在书房桌上。
“你看到那人的模样了吗？”
“没有，跑得太快了，居然比我这个鬼魂都要快。”苏慕还在为自己的放跑了犯人而生气，“而且很狡猾，专挑人多的地方跑。路上那么多人，我都不知道上哪追。”
看来这次是遇上厉害的对手了，连苏慕这样的侦探都被摆了一道。
此时，书房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郁离，这次又怎么了？”方俊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姿，手扶额头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方探员，你出院了？”
“嗯，而且正巧我就在附近执勤，就过来看看了。”扫视了一圈后，方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衣柜上，“尸体就在里面吗？”
随着柜门再次打开，浓烈的尸臭又一次扑鼻而来。
但这次有了异能调查局的介入，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