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侦探不是那么好当的。
虽然郁离在推理上有那么一点点天分，但和苏慕这样的正牌侦探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告诉我吧，第三种动机到底是什么？我很好奇。”郁离的语气近乎央求。
“我问你，爆炸需要什么条件？”苏慕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像个导师一样谆谆诱导。
“爆炸么，大概需要爆炸物和明火吧。”
“还有与空气充分混合。”苏慕指出了关键，“实际上，天然气爆炸并没有那么容易，不仅要通风，还要保证燃气在房间内分布均匀才行。”
通风……分布均匀……原来如此。
“电风扇，是电风扇对吧。”郁离马上领悟到了，“这才是电风扇出现的原因。”
“对，凶手在案发现场使用了电风扇，就是为了让天然气充分扩散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来达到爆炸的目的。”苏慕进入了正题，“凶手为了这场爆炸准备了那么多，显然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也就是重要性远大于杀人和抢劫的第三个动机。”
不得不制造爆炸，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
“是毁灭证据啦！”苏慕见郁离绞尽脑汁的模样，忍不住把答案念出来了。
“诶？毁灭证据……用爆炸也太过火了吧……”
“是的，是很过火，一般来讲销毁证据只要带走就行了。但这么做的前提是，凶手知道证据是什么和在哪里。”
“你是说……凶手对证据一无所知？”郁离疑惑了。
“目前来看是的，凶手找不到证据，干脆就用爆炸毁灭一切。”
用爆炸毁掉证据也太疯狂了，这真的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吗？
等等，这操作为什么那么熟悉。
郁离回想起方俊说过的某句话：
【没有证据，没有嫌疑人，只有唯一的共通点——现场都发生过火灾和爆炸。】
……原来是这样……
郁离这才恍然大悟，用正常人来形容凶手，真是太过褒奖了——
他根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烧死周文良、制造爆炸的凶手，正是参与银行劫案的匪徒。”郁离得出了结论，“凶手用了同样的手段，抹除了一切证据。”
“Bingo！不过凶手还是失算了，他最想毁掉且未能找到的证据，早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我知道，就是刘泽志偷出来的那本备忘录吧。”郁离顺着苏慕的思路讲了下去，“里面收录了银行劫案的信息，如果让警方发现一定会很麻烦吧……对，就是这样。我现在全懂了，凶手想销毁的证据就是【关联】，周文良和银行劫案的【关联】！”
“没错，看来我们的死者和劫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再加上死者办公室保险柜里的黄金，【关联】的具体内容也很容易就能猜到了。”
只差一步了，虽然毫无证据，但最有可能的答案只有那个吧……
“死者周文良……是银行劫案的参与者！”
死者是其他事件的犯人，这种情节在推理作品里并不罕见。
然而在现实中，在郁离的亲自推理之下，这带有些许反转意味的结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恭喜，推理到这一步，你只比我晚了半个小时哦。”
像是给学生上完一整天课的老师，苏慕松了一大口气。
有了她的提示与引导，郁离的推理能力有了明显的进步。
紧接着，郁离又提出了新的疑惑：“可是，如果他是劫匪的一员，又为什么会被同伙杀掉呢？”
“问得好，也许是内讧，也许是分赃不均，这个问题就要等抓到犯人才能弄清楚了。”原本冷静的苏慕，情绪不知不觉也激昂了起来，“我们去找凶手的行踪吧，就从监控录像查起！”
监控录像……说起来还没有确认监控录像的情况。
如果能拍到凶手的身影，哪怕只有一瞬间，真相就能立即揭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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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简单的询问走访，郁离和苏慕终于找到了监控录像的管理者——
那个坐在一楼大厅柜台前、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头，正垂着鬓发花白的头刷着短视频。
和不少上了年纪的人一样，他喜欢把手机声音外放得很大，粗俗又魔性的音乐在大厅中不停地回响，听得郁离血压飙升。
“老大爷，我们想看下监控……”
【?苏破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郁离的问话被刺耳的音乐声完全盖住了，老头依然专心地刷着视频。
“我说老大爷！”郁离试图提高嗓门，“请帮我们……”
【?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嗷?】
“停一下，先停一下！”
【?来，小亮给他整个活?】
短视频刷了一个又一个，但老头还是没察觉到郁离的存在。
“啪！！！！！！”
向来温和的郁离暴脾气终于上来了，直接往柜台上猛拍了一掌。
“啊！你干嘛！”
老头被吓得一哆嗦，胡子都几乎立了起来。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露出里面残缺不全、带有深黑色烟渍的牙。
“老大爷，你先把音乐关掉，我们有点事情要问你。”郁离尝试压住内心的怒火，要不是看在对方年纪的份上，他分分钟就要展开儒雅随和的对线了。
“问就问，你态度能不能好点，吓死我了。”老头骂骂咧咧地，“现在的学生，素质怎么那么差。”
看短视频外放声音的，素质也好不到哪去吧！
“对不起，我们就是想看一下大楼的监控录像。”郁离不想多争辩。
“你算什么人，想看就看啊？”
老头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话说得很难听。
既然如此，就只能换个问法了。
“不是我们要看，是异能调查局的方探员要求的。”郁离搬出了方俊，“他现在很忙，就让我们代劳了。”
“异能调查局？”
老头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显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异能调查局也是警察部门，希望你配合。”
郁离能感觉到，老头听到“警察”两个字时明显往后缩了一下，于是继续威慑道：
“只要监控录像拍到了犯人，警方就能马上破案，你也算立功了。相反，如果你拒绝出示录像，那警方只能怀疑你了。”
……
“算了，录像我看过，没拍到什么东西。”
出乎意料，老头竟然拒绝了。
“可是……”
“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不好意思。”
郁离还想争辩，但被苏慕拦住了。
“看起来他想掩藏什么东西，才不肯交出录像。”
“隐藏？你觉得他想隐藏什么？”
“即便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也不肯出示录像，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了。”苏慕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录像里出现了他绝对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