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腐烂得真严重啊。”
久经现场的方俊，面对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蹙眉。
“法医到了吗？”在确认了尸身情况后，方俊回头询问一位随行的警员。
“在路上了，估计5分钟后到。”
“嗯，辛苦你留在这保护现场，我给目击者做下笔录。”
方俊口中的【目击者】，说的就是郁离。
离开房间后，方俊领着郁离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表情霎时严肃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是唐澄如的同学，来这里找他的。”
“唐澄如？”
“就是这房子的主人。”
为了打消方俊的怀疑，郁离把自己如何踩着铁桶翻上阳台，又如何在屋子里再开搜查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看到同学不在家，就私自进来了？”
郁离自认为的实话实说，反而进一步加重了方俊的疑虑。
“也不全是啦……只是比较担心他，最近他在学校里的样子很怪。”
“好吧，这些我先不追究了。”方俊从口袋里拿出探员通讯仪，从中调出了一张图片，“这是你刚才让我找的东西。”
是刚才在唐澄如房间地板缝隙中发现的塑料碎片。
“鉴证科的同事已经对比过了，根据材质和花纹来看，是从某种药物包装上撕落的。”方俊又切换到了下一张图片，“这款药品和它的匹配度较高——JS制药公司出品的安眠药。”
安眠药啊……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有什么用途呢，是唐澄如用来帮助睡眠的吗？”苏慕也加入了思考，“还是说……”
“还是说，用于杀人呢？”郁离联想起衣柜中的尸体。
毕竟，大剂量的安眠药是可以致死的，这在推理小说中也是常见的作案手法。
“好了，你委托我的事情我帮你办完了。”方俊收起了探员通讯器，“下面就该你来帮我了。”
“怎么帮？”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嗯，事到如今，是时候让方俊知道了。
“我坦白，我怀疑唐澄有什么秘密，就擅自进来调查。”
“你进来时，还看到什么人吗？”
“我看到了唐澄如从大门走了出来，背着书包像是去学校的样子。进来后，房子里没有其他人在。但据我所知，唐澄如和他父亲住在一起，现在他父亲也不见了，那么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
“嗯，尸体我们会去调查。你继续说，还看到了什么在意的东西吗？”方俊耐心地询问道。
“在意的东西……就是在你来之前10分钟的样子，有人透过房间的窗户，从外面偷看。”
“有人？你看清对方的样子了吗？”
郁离摇头：“没有，那人很快就逃走了。”
“别的还有什么发现吗？”
“别的……就是衣柜里的那具尸体了，以及这个。”郁离拿出那把还沾着褐色粉末的小刀，“从房间地板里刮出来的，像是干了的血。”
“我知道了，谢谢你。”在取得了有用的情报后，方俊对着探员通讯器喊话道，“全力搜索一位叫唐澄如的高中生，同时收集他所有关系人的资料。”
“那个，方探员。”
郁离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件事也告诉他。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就是那件事……可能没什么关系，就是我昨晚和你汇报过的，那位名叫卫荣国的老人【复活】的事情。”
“我记得那事，后来交给其他同事去处理了，怎么了吗？”
“其实我发现，卫荣国，还有医院里死去的病人杨军，他们的情况很相似，都是在【18:37】死亡的，而在【复活】后，也都在【18:37】消失不见。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故意操纵，比方说……【异能者】？”
郁离说完这一切，终于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经历长达几天的秘密调查后，能和别人分享成果，真是畅快无比。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方俊。
“果然啊，和我想得一样。”
“诶？这什么意思？”郁离原以为方俊会大吃一惊。
“郁离，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东西，请你务必保密。”方俊显然也藏了什么秘密，“还记得在医院吗，我让你去调查【复活】的杨军的事吗？。”
“记得，怎么了吗？”
“我之所以对杨军感兴趣，是因为他的情况和局里的另一个案件很像。”方俊边说边进入了回忆，“那是几天前，有个小孩向警方报案，说他去世的父亲回来了。
“那孩子的父亲有犯罪前科，上个月刚释放回来。显然牢房生活没有改变他的本性，一回来又想起了虐待孩子。不知是不是报应，就在一天他刚打完孩子后，突然就中风猝死了。那孩子原以为就此能摆脱噩梦，没想到第二天那个混蛋又回来了，依旧是对自己拳打脚踢。
“起初警察都不信，可看到本人后，才明白【复活】是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太过反常，最后交给了异能调查局来处理。后面你也能猜到了，那孩子的父亲也和卫荣国、杨军一样，死于一周前的【18:37】。”
原来如此，方俊早就在研究这些案件了。
“可是，源头究竟是什么呢？”郁离追问道，“是谁做出了这种事情？”
“很遗憾，我们只找到了规律，却无法定位犯人的身份。但我想，犯人一定与受害人中的一个或几个有关系。当然，还有可能，受害人的数量远远不止我们发现的三个……”
“方探员！”
一声急促地呼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名警员带着唐澄如走了进来。
“方探员，你要的人带到了。”
“这么快？！”
“是他自己来这里的，具体的就他来跟你说吧，我先去取证了。”
看得出来警员都很忙，审问唐澄如的事情还是交给方俊为好。
“怎么回事啊？这些警察来干什么？”唐澄如迷茫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还有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果不其然，唐澄如又把郁离给忘了。
“你就是唐澄如？”方俊发话了。
“是我。”
“异能调查局——方俊，接下来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回答几个问题。”方俊找了把椅子，让唐澄如坐下，“首先，你刚才出门去了哪里？”
“去上学啊。”
“上学，今天不是星期六吗？”
“……”
唐澄如沉默了。
与其说是沉默，更像是陷入了某种混乱。
郁离能感觉到，这种沉默的背后有着非常特殊的理由，而且……正在指向某个令人心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