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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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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你在干什么?”“啊,抱歉抱歉。”“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发呆了。如果你对自己现在的职位有任何不满,那你大可以对我甚至局长反映,那样你好歹可以调去自己满意的岗位,而不是因为玩忽职守被撤职,然后发配荒星。你听明白了吗?”“是是是…”

“请注意,D21站到了,请工号D400-D420的职员尽快上车,逾时不候。注意……”响亮的合成人声将蕾娜从昏睡中猛然惊醒,尴尬而又痛苦的梦境也彻底消散。

“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啊,在睡觉的时候还能回忆起白天被上司训斥的场景。唉,命苦啊我!”蕾娜想着想着不禁悲从心来,泪花险些从眼中流出。

“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吧?”蕾娜有点心虚地揉着眼睛,同时偷偷抬头观望。不出意外的,车厢里其他几个稀疏的乘客基本都在熟睡,没有人在乎她这个龟缩在角落独自抹着眼泪的姑娘。

“也是啊。大家都是叠塔的行政人员,平时工作都累得够呛,一有闲暇时间都巴不得倒地就睡,哪有时间关心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不知为何,这么想着的蕾娜,心中居然有了一丝熟悉的落寞感。

“哈,又来了吗……到底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蕾娜想不明白,自己当初肩负自己氏族的希望,离开母星来到叠塔这发达的星际都市,理应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可这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感觉仿佛掏空了她的内心,让自己失去了在这里生活的动力。难道,这里并不是属于我的归宿吗……

“叮铃铃……”腰间传来的声响换回了少女逐渐偏离的思绪。蕾娜拿起部门统一配发的通讯设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通话。

“喂?是莫妮卡吗?今天怎么没有在列车上看到你?难道你没有去上班吗?”“哎呀蕾娜,我和你通话正是要说明这件事呢。那个,我和斯通他,今天正式开始交往了。”“哇,恭喜你!”“谢谢。所以,今天晚上我会和他一起回管理层宿舍,就不坐班车回集体宿舍了。抱歉啊,让你寂寞了吧。”“没有的没有的,莫妮卡你要好好地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你也一样,老友。哎呀,暂时先不聊了,斯通他在催我了。明天见面后再聊。”“嗯,再见。”

“唉,又一个吗?”蕾娜挂断了通信,仰头靠在座位上,再度陷入了沉思。虽然靠着活泼的个性和姣好的外表,蕾娜在这个类人圈子很小的叠塔多少也有了自己的交际圈,但随着自己身边的同事以及朋友一个个找到自己的伴侣或升职调任远走高飞,最终她还是会回到最初的起点,仍旧是孤身一人。说到底,对于叠塔来说,她依旧是一名过客,而非亲历者。

“算了算了,别想这么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照常工作。”蕾娜开始试图劝说自己放弃无用的思考。或许从明天开始,莫妮卡与自己的关系会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渐渐疏远,但这都不重要了。大不了再找一个替代,反正自己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请注意,D30站到了,请工号D580-D600的职员尽快上车,逾时不候。”“已经到D30站了啊,总算可以放心睡一会了。”所有载客站都已过,接下来只剩下集体宿舍的终点站。最后的这段路程没有广播播报,加上耗时较久,对于蕾娜而言是难得的小憩机会。

“嗯?到站了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震动将蕾娜从深度睡眠中唤醒。神志依旧有些不清的她不情愿地打着哈欠,同时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的确是一边漆黑。

“嗯?怎么回事?我不应该是在列车上吗?这里是哪?”见情况不对,蕾娜原本怠惰的神经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伸手在黑暗中摸索以确认自己的所在。还好,冰冷光滑的触感以及结实的地板都表明她依旧处于列车中,而非其他场所。

“所以,为什么列车内会这么黑?而且,好像还停摆了。”联想到之前将自己惊醒的剧烈震动,蕾娜这才反应过来,列车多半是出了故障,在途中抛锚了,且完全失去了动力供应。

“啊~糟糕了。这样下去等待营救会耗很长时间,就没时间休息了。要不然……”她不禁想到了某个人,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向他求助的念头。“不能太过依赖别人了啊,蕾娜。真正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

“喂?大家都没事吧?”一阵亮光从车厢另一侧的角落中发出,一名睡眼朦胧的男人借着这光开口问道。“我没事。”“可恶啊,我的美梦被打断了。”越来越多的人清醒了过了,同时掏出自己身上的电子设备用来照明。便携电子设备发出的光亮将漆黑的车厢照得明亮了许多,勉强可以看到其他人的人脸与身形。

“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估计是轨道哪里出问题了吧。列车的供能供应不上,抛锚的同时照明也也被切断了。”“喂,你们有谁的通讯器还能用吗?赶紧向管理层通报,那样我们也可以尽早获救。”

“喂喂喂,这群人真的知道自己遇到了罕见的紧急事故了吗?这种时候居然一点也没有慌乱?”但转念一想,蕾娜便释然了。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叠塔的行政管理人员,虽然职位高地以及任职单位有所不同,但都具有最起码的凝聚力以及随机应变能力。当然,蕾娜自己除外。

不一会儿,隔壁车厢的人也开始走动起来,车厢里的氛围开始有点骚乱,但尚在可控范围内。蕾娜只看到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三两成群地交流讨论着,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她则一概忽视了,毕竟这里的情况有没有她参与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她也不想耗费精力去做吃力不讨好的额外工作。

“咔嚓~咔嚓~”“喂,你听!这是什么噪音?”“好像是从车厢外传来的?”蕾娜也听到了那噪音,毕竟在这相对比较安静的环境中,那清脆的噪音远比人的谈话声能引起注意。

随着众人将手中设备的光亮透过玻璃照向车厢外的那片深邃的漆黑中,藏匿于其中发出噪音的物体得以显现出来。

只见数个有着无数机械管道触手的银白色机械正在车厢外的金属轨道上爬行着。它们椭圆形机体外包裹着的一层线路与轨道产生摩擦,发出了那咔嚓的噪音。

“这…这些玩意是什么鬼?”“大家不要慌。这是一种新型的维修机器人。虽然外观不太美观,但功能很是强大。想必是管理者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特意派这些机器来救出我们。”听到人群中某人的解释后,车厢里紧张的氛围这才消散。

“可是,我们这的消息传达到管理者那里,再到具体实施,真的会有这么快吗?它们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蕾娜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愤怒的人群已经将她围住。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散播这种言论?实在是居心叵测!”“喂喂喂,她不是D12策划执行部的那个出了名的……”“啊,原来是她。怪不得能说出那种话。”“散了吧,散了吧。对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让组织惩罚她便是。”“呼~”听到众人的负面评价,蕾娜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深究,那对她而言就是好事。

“咔嚓~劈咔~”“这次又是什么声音?”“快!快看玻璃窗!”光线再次照向窗外,照射出了惊人的一幕。

之前那些缓慢爬行的机械,此时已经有一大半爬行到了玻璃窗上。此刻,它们正用隐藏在自己椭圆形机体低端线路中的切割器切割着车厢窗户上的钢化玻璃。如同恐怖生物巨口般的密集切割器同时运作,在产生巨大噪音的同时也给观者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这也是救援的一部分吗?总觉得,不太对劲?”“一…一定是…吧?”仿佛是为了肯定众人的疑惑,机械切割器中又伸出了一个小钻头。钻头轻松地钻穿了已经被削薄的玻璃,直接探进了车厢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那一个个小钻头上的数个小孔竟然开始向外喷射某种不明棕色液体。几乎是转瞬间,那挥发性极强的液体便汽化后再冷凝,彻底玷污了车厢中的全部空气。

“这是什……咳咳咳~啊!!!”“不,大家别吸入,有毒……呜~”“噗呕呕呕~”事发突然,很多人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吸入了被污染的气体。他们全都在剧烈咳嗽与颤抖中倒地,最后没了动静。剩下的人知道不能再次呼吸,但意志终究无法抵抗生理的极限。越来越多的人憋不住气,缓慢地呼吸了空气,最终也瘫倒在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蕾娜很幸运地没有没有最开始就吸入毒气,但现在的她除了笔直地躺在座位上拼命抑制呼吸的欲望外,没有其他任何能做的事。

“不行了,我……哈……”憋不住了的蕾娜一口吸入了一大口凉气。刹那间,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她的胸脯中燃烧起来,令她无比痛苦。与体内的炙热感相反,体表却觉得十分寒冷,以至于她的身躯不住地打着冷战。

“我这是要死了么。就这样,一无是处,一事无成,默默无闻地死了……就这样,貌似也挺好?”蕾娜放弃了思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逐渐出窍,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可以前往那传说中神许诺的幸福之地,与自己的亲人团聚?

“喂,你还好吗?喂~”“?是谁?”濒死的少女嘴唇微微蠕动,但终究还是无法吐出哪怕一言半语。“别动,我来救你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双纤细但是强有力的臂膀将蕾娜抬起,虽然有些粗鲁,但那臂膀是如此温暖而可靠,她并不讨厌。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蕾娜扭头想看清那在最后关头前来营救自己的人的面孔,但她没有如愿。少女昏死在了不知名勇士的臂膀中。

“睡吧,孩子。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当你醒来,梦魇也就消散了。不,它们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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