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死病？”希娅医生也稍稍压低了声音，“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
“我在调查这座城市背后的问题，而曾经的那场灰死病在这之中显然是一个很关键的存在，我想知道那具体是怎么回事，对此，的确是伯纳铎教士让我来这里找你的。”
“你在调查这座城市背后的问题？你说你是梅丽莎酒馆里的伙计，所以这话听起来不是很奇怪吗？一个酒馆的伙计，调查这种事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是的，你说的不错。可是事实就是，是伯纳铎教士告诉我你在这里，让我来找你的。他已经跟我讲了很多这城市的事情，看起来他已经相信我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梅丽莎酒馆里的一个伙计。”
希娅医生不屑的轻哼一声，“这话哥布林都不信。”
“反正不是黑帮的人，你刚才说了，只要不是黑帮的人就行。”
“是吗？我刚才也许是这么说的，但现在不行了，现在我想要知道更多。”
“嗯……这样的话，你可以换个问题吗？比如，为什么伯纳铎教士会相信我。”
希娅医生点了下头，“好啊，你说。”
“很简单，就像这样。”
袁明绘看向躺在长桌上的小女孩，现在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消瘦的小脸上没有痛苦，平静的样子依然会让人觉得可爱。
“这是你做的？”
“算是吧。”
“这孩子的腿受伤了，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痛苦，每次短暂的睡下不久就会开始做噩梦……你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伯纳铎教士就这样相信我了——你呢？”
“我……”
“话说回来，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可是，这真的很奇怪。”
“哎。”袁明绘轻叹一声，打开袋子，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希娅医生，“那么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周围的孩子和女人，此时他们的目光不是充满渴望的聚焦在他手中的苹果上，就是聚焦在那个鼓鼓的袋子上，“希娅医生你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些，是吧？”
“这个，”希娅医生看了眼面前的苹果，歪过头，有些皱眉的看着袁明绘，“你刚才说这是梅丽莎的，而且你刚才的话……听起来像个坏人。”
“坏人……”袁明绘把手中的苹果放到长桌上的小女孩的手中，又来到希娅医生的耳边，轻声说：“这些其实算是我偷的。”
“偷的？”
“从你讨厌的黑帮那里。”
希娅医生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变得凝重，“这件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可不会……”
“不用担心。”袁明绘平静的说，“他们也都像是这样，像是睡着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我根本不怕他们，反倒是他们会害怕我。而且我觉得，可能，他们很快就要从这城市中消失了。”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袁明绘望着希娅医生那双纯粹的美丽眼瞳，“现在还不好说，希娅医生你可以先跟我说说灰死病的事情吗？”
“好吧，这其实没什么。不过这袋东西，你真的要给我？”
“是的，都给你吧。”袁明绘半开玩笑的说，“说实话，我原本只是想给你两个苹果或者两个土豆的，但没想到希娅医生你这么麻烦，所以没办法，就全都给你好了。”
“麻烦，”希娅医生紧皱眉头，认真的瞥了袁明绘一眼，“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袁明绘又耸耸肩，“玩笑而已，这当然是玩笑了。”
“玩笑吗……”希娅医生抿抿嘴，有些不自然，却很可爱的笑了一下，“不管怎样，先谢谢你了。”
“还是感谢梅丽莎吧，这些东西我多少还是付了一些钱的。”
“梅丽莎，她可是个好人呢，在这座城市里她是帮助我最多的人，比伯纳铎教士还多。说起来之前我还在她的酒馆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席培尔还没来，我们常常睡在一场床上，她抱着我，柔软又温暖，既像是我的姐姐，也像是我的妈妈。”
袁明绘稍稍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点点头，“是啊，那听起来就很美好。”
“所以我就当做是相信她了，她的话，肯定不会把一个坏家伙留下的。等等，这可不好说，你不会是对她用了什么巫术吧？”
“希娅医生，”袁明绘无奈的拉长声音，“很抱歉，我还是想说，你真的有点麻烦。”
“好吧，就当我刚才也是在开玩笑好了。”
希娅医生蹲下身，查看袋子里的东西。“真的好多啊。”她兴奋的感慨，样子像个孩子，比起女孩更像是一个男孩，一个可爱的男孩。
“这些都给我了？真的？”希娅医生像是不安的又问了一遍。
“是的，希娅医生。这是真的，就请您收下吧。不过这个袋子要还给我，我一会还要再去拿一遍的。”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了？”
“什么？”
希娅医生摇摇头，“算了，已经可以了，我不想再被人说是一个麻烦的人了。”
“那只是玩笑而已了。”
希娅医生从袋子里拿出苹果，满足的微笑，“既然你都给我了，那我就……”
袁明绘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请吧。”
“谢谢你。”
希娅医生扬着嘴角，小声说道。她将袋子里的苹果分发给周围身体最虚弱的孩子和女人，数量不够，她又拿出了几根萝卜，同时嘱咐说：“大家都要慷慨一点，要让每个人都吃到。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很多东西，一会足够让每个人都吃饱的。图格阿姨。”希娅医生招呼了一声，之前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能请您把这些东西做一下吗？不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水，木头，盐？”
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女人欣喜的点头，“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拜托您了。要小心，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来了。”
“我知道的。”
“好了，”希娅医生转过头，“你的问题，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说。”
走廊另一边有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希娅医生用钥匙打开门，点亮一支蜡烛，看到这里以前似乎是一个书房，现在还保留着一张相对完好的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摞着几本书和一些不知装着什么的瓶子罐子，在房间另一边的角落，那里有一团简单折叠过的灰色毯子，袁明绘很容易由此联想到希娅医生裹着它，就这样简单的在这里睡下的样子。“你住在这里？”他随口问道。
“有时候会的，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