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完客人,在旁边听客人讲了一会他们在北方山脉一带的见闻。袁明绘又在席培尔的对面坐下,在方桌上拄着脑袋,懒散的对着席培尔手中晃动画笔的笔尖发呆。
席培尔还在画画,但不是以往用来消磨时间的那种画。袁明绘从黑帮那里要来了一张这城市的详细地图,席培尔现在正参考这张地图进一步实现他之前构思的应对鼠人进攻的防御方案。
席培尔手中的画笔突然停了下来。
“喂,”席培尔抬起头,稚嫩面孔上的神情踌躇而不安,自从那晚得知鼠人的事情是真的,了解到它们真的要来攻击这座城市,他便一直是这样。
“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吗?这城市里有那么多人,还有你和狄奥法诺姐姐,所以为什么非要听我的?这样,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可负不了责,毕竟我只是个……”
“毕竟你只是个孩子?”
席培尔点了下头,“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是多少岁,但我肯定自己现在还没有成年。这种事,这种关系到整座城市,这么重要的大事,你应该去找个更有经验的人,城防军,黑帮,还有你。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这种事肯定也是不在话下的。就算再差也肯定比我要好。”
袁明绘摇摇头,伸手搭在了席培尔的肩膀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你自己。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认真去做就可以了,放心,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们很有把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真的?”
“我可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我从不骗人。”
“那你说过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不管那愿望是什么。”
“是的,不管那愿望是什么,想好了,告诉我就可以了。但也请不要太过夸张了,我可不是神。”
“嗯……好吧。”
席培尔呼出一口气,手中的画笔继续运转起来。袁明绘也继续看着画笔晃动的笔尖发呆。
“那个,我还是想问,你真的那么厉害吗?能杀掉可怕的老鼠、幽灵,解救了城主和他的女儿,改变了黑帮,听说还顺手治好了伯纳铎教士一直以来的病。”
“事实其实没有那么夸张。我是杀了几只老鼠,可我没有杀掉那个幽灵,我的确是想要杀掉它,但还什么都没做,它就跑掉了。城主和他的女儿,这主要是你的狄奥法诺姐姐的功劳,我基本就是在旁边站着,也是什么都没有做。改变了黑帮,这个是我做的。至于顺手治好了伯纳铎教士一直以来的病,这个也没有。我只是简单帮了伯纳铎教士一下,暂时缓解他严重的病情,并没有治好。”
“这样就已经很厉害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的?为什么你这么厉害,我们却都对你没有什么察觉,只是觉得你有一点奇怪,而这也只是因为你经常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奇怪的话。并不是觉得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嘛……主要还是因为我就是我吧。”
“什么意思?”
“我的确是对你们隐瞒了一些,可那些在我看来都是不重要的,都是对平静的生活没有什么意义的。所以就算是有所隐瞒,我也依然是我,是我自己,不是另一个需要去刻意扮演的角色。”
“是这样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是吗。我觉得就是这样。虽然我的确对你们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总体上我对你们还是很诚实的,嗯,非常诚实。”
席培尔再次抬起头,“诚实?真的吗?这么说的话,你真想让我们管你叫虫子?”
“当时是这样的。现在还是不要了。总不能你在那边亲切的叫着狄奥法诺姐姐,到我这里就突然变成虫子吧。这太奇怪了。”
“有点道理。那么该怎么叫你呢?袁明绘哥哥?”话音未落席培尔便迫不及待的摇头,“不要,这感觉太奇怪了。”
袁明绘也摇摇头,“我也不喜欢这样。随便你叫我什么,总之要随便点,轻松点。作为人类我有亲密关系恐惧症,不然我会有压力的。”
这时伴随着一股令人舒适的香气,梅丽莎从柜台后面走过来,手里端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装着这世界的各色水果,一个盘子里装着她刚刚完成的烤饼干。
盘子放在桌子上,袁明绘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认真的品尝。恰当的甜味,牛奶味,然后是原始又纯粹的烤饼干味——不错,不仅是对这个世界,即便在地球的当代社会,大概九成的女性都难以达到这样的水准。即便她们可以使用更好的材料、更好的设备,并且严格遵照菜谱一点一点来——说起地球上的当代女性,她们正变得越来越缺少女性魅力,越来越……难以形容,感觉仿佛有外星人出于邪恶的目的在暗中施加了影响。
“谢谢,这味道真好。”袁明绘惬意的微笑着道谢。“还有,我还是要说,您看起来真漂亮。”
梅丽莎现在身穿一件有着黑色花纹的紫色连衣裙,是王若逸送的,连衣裙的样式没有什么特别,但材料和质地更接近于光滑的丝绸,比以往梅丽莎穿过的衣服都要好,因此在体贴的描绘出梅丽莎那有些丰腴的身材的同时,也在一直以来的平易近人之上为其赋予了一层更加高贵典雅的气质。搭配上同样是王若逸送来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首饰,这样装扮的梅丽莎真的很漂亮。当然,梅丽莎原本就很漂亮,除掉外来的王若逸和弥娜,在这城市中跟梅丽莎一样漂亮的好像啊也就只有希娅医生了。
梅丽莎歪了一下脑袋,同样轻松惬意的回应,“谢谢,但这里面可都是你的功劳啊。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
席培尔先往嘴里放了一块饼干,还没咬碎就又往嘴里放了一个紫色的像是葡萄但又明显不是葡萄的水果。嘴里吃着东西,他呜呜的问:“没有看错什么?”
梅丽莎站在席培尔这边打量,也像是欣赏似得看着袁明绘。
“他一看就是这个不同的人,特别的人。如果不是这样,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人,我也不会只把他留下。”
袁明绘含蓄的摆摆手,“没有这么夸张了。”
席培尔想了想,朝站在旁边的梅丽莎仰起头,质疑的说:“真的吗?我记得当时的情况好像是,你看他哭的太可怜了,所以才把他留下的。而且他还说……”
席培尔想要继续说下去,这时袁明绘拿起一块饼干塞进了他的嘴里,打断了他。
袁明绘板着脸,认真的说:“嘴里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这可是基础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