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跟你说,我是一只虫子的时候,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明白,当然,这理所当然。不过那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事情了。现在呢?你们有领悟到什么吗?”
眼前的柜子里除了几串绳子、几块破布和几只已经风干的死虫子外什么都没有。
王若逸有些失望的摇头,转身来到那几个中世纪士兵装扮的男人前,低头俯视着他们。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没有回答我,你们把我绑在床上,脱掉了我的外套,鞋,还有裤子,然后呢?接下来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男人们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没人说话。他们看着她,流血的身体在颤抖,但肉体的疼痛在面目之上的呈现已经变得微不足道,那里现在只剩下了恐惧。
王若逸踢了最近的男人一脚,男人发出奇怪的呜呜声,男人嘴巴两边的脸颊都被划开了,下巴孤零零的垂着,长长的舌头完整的漏在外面,变成了一种紫色,颤动着,像只丑陋的蠕虫。
她无趣的说:“你们真是一群无聊的小丑。”
这时终于有人发出声音,一个蜷缩在墙边的男人,他的肚子破了一个洞,血液和胃液流了出来,在痛苦中,他艰难的将一个个单独的字词连接成了言语。
“我们可是圣岭骑士团的人,敢这样对待我们,骑士团和教会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会付出代价!最可怕的代价!”
“最可怕的代价,会有多可怕呢。”
王若逸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将两个装满铜币的钱袋、一个装满饼干类食物的口袋、一把匕首和一把短剑绑在腰间,扣上了黑色皮制斗篷的兜帽。回过头,又对他们寻常的微笑了一下。
“我能闻出凝固在这里的血腥味。至少有十个人,都是年轻的女人,年龄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
她看向柜子里的那些绳子,短暂停顿。
“你们说自己是骑士团人,还和教会有关?条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还有君士坦丁堡的东正教教会我都是了解的。他们至少在明面上都还是正义、有原则的人。如果他们承认你们跟他们是一伙的,那就只能说明他们跟你们一样,也是一群不可救药的家伙,也应该受到教训。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你们现在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我不杀人,你们现在都还活着,这算是我的慷慨。但之后会怎么样呢?不管你们是谁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这样才能有机会告诉别人是谁把你们给变成这样的。对此,你们自己好好加油吧。”
王若逸拔剑斩断那扇厚实木门上的铁索,走出这座石砌的塔楼。
外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延伸的道路两边是草地,花朵,低矮的灌木和尚未连结成片的树林。
一片郁郁葱葱的自然景象,微风徐徐,空气清新自然,伴随着不知名的花香。
她缓步来到十字路口中心,观察、感受着这里的环境。
在我醒来前,我感受到了空间的变化,以光年为单位,跨越星系与星系之间的距离。可我只感受到了空间的变化,没有时间的变化,也没有明显的道的变化。所以应该这仍是同一个世界,但不是地球,而是不知位于宇宙何处的另一颗星球。
不过看眼前的景色,这座塔楼,还有里面的那些人,这里与地球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呢?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
一番思索,她无奈的耸了耸肩。
算了,这种事,除非那个奇怪的家伙亲自出来现身说法,否则只靠自己的胡思乱想是不会有什么答案的。至少现在不会。因为根本没人能知道那家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人,它那虚假的物质皮囊中根本就没有可以被称作是大脑的结构。
真是糟糕啊。
她于是闭上眼睛,想要更深入的了解这里——了解这里表象之下的实质,也就是这里的道。
但也许是自己刚刚远道而来,还不适应,此刻所感知到的内容大都十分模糊,像镜片上附着着一层水汽,难以分辨。
不过,有一个例外。
她露出还算是轻松的笑容。
是他,袁明绘,他也被那家伙干掉了,现在也来到了这里。
在这边,我得去找他。
话说,他现在也在找我吗?
哼,不然呢?
王若逸于是踏上前往北方的道路。
她并不着急,始终保持着平缓的脚步,就像是普通的,在一座宁静花园里漫步。
但这里显然并不是一座花园,当然也并不宁静。
随着自己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头顶太阳的位置愈发倾垂,周围植被树木的身影愈发黑暗狭长,她察觉到道路两边不可见的阴影中正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气息。它们就像塔楼中的那些士兵一样,贪婪的觊觎着自己的这具身体,区别是,一个是用来玩,一个是用来吃。
她抿嘴一笑,一群无聊的家伙。
黄昏的颜色尚未消散,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家伙终于从身后的灌木中向她发动了袭击。
她已经预见对方的行动,她一点也不惊慌,平静的拔出腰间的匕首。当那个黑色的身影如同一支呼啸的箭袭来时,她侧身割开了它的喉咙。
黑影平稳的落地,是一只黑色的野狗,它瞪着眼睛,露出一颗颗尖牙,正要威慑的对她嚎叫,这时它喉咙处的刀口破裂了,涌出的血液溢进了它的气管和食道里,它不能呼吸,四肢胡乱扑腾的倒在了地上。
周围不止这一只野狗,更多的野狗从阴暗的角落中冲出来,包围了她。
王若逸继续平静的应对,一边躲闪,一边用匕首精准的攻击袭来野狗的要害。
不多时,地面上就又多了几具野狗的尸体。剩下的野狗开始动摇,这时她掷出匕首,击穿了一只野狗的脑袋,接着拔出短剑,斩断了又一只扑来的野狗的头。
掉落的野狗的头滚向其它野狗,王若逸也将短剑上的血甩向它们。
在血液落在身上的那一刻,两只野狗惊吓的跳了起来,其它野狗也变得恐惧,发出阵阵呜咽似得哀嚎。
“够了。”王若逸对野狗们说道,她用剑尖指着死去野狗的尸体,“我知道你们都很饿,但现在你们已经有东西吃了,该停下了。”
尽管野狗们仍圆睁眼睛,凝视着自己,但是她知道,此时它们大脑中的电流与分泌物已经发生了变化。
王若逸向前走去,面前的野狗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向后退缩。
她蹲下身,从野狗尸体上拔起掷出的匕首。这时她感到杀气,侧后方的两只野狗仍想对自己发动袭击。
她摇摇头,那两只野狗停了下来,并没有那样做。
站起身,王若逸将匕首和短剑收入鞘中,继续向前走,包围她野狗让开道路,并且不再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