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星光下,一位身着红袍的少女站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如同鲜血般艳丽的服饰与周围皑皑白雪格格不入。
“你知道捕蝇草吗?捕蝇草每到花季会在远离捕兽夹的位置开出白色的花,为了让昆虫能安心的帮它们授粉,它们可以暂时的控制捕兽夹的捕食。”
月凰祈曦盯着不远处的红袍少女道。
“你……来自何处?”
慕容白眼眸微垂,隐藏在刘海半遮的阴影之下。
……
慕容白和鹿月是在马岛认识的。
那个时候狮城南境发生叛乱,她和她的上级——特尉归海霂奉命做疏通维和工作。
就是在那个混乱的背景和土地,她接到了突破被恐怖分子占领的降雪铃兰实验所。
在那里,她遇到了被挟持做人质的鹿月。
那是少年最狼狈的时候,白色的大褂上被污泥覆盖,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泪水,和他一样狼狈的还有全体降雪铃兰的研究员。
通过三天的攻破战,伴随着一名战友的重伤和其余人略微挂彩,三十六位人质被陆续救出,二十一位持有重火力枪械的罪犯击毙十人,俘虏九人。
大楼里弥漫着硝烟和血的气味。
以及最后的人质和两名犯罪分子。
最后的决战是在楼顶的天台进行的。
就是这一战,让慕容白离开了军中。
因为她,在击毙两名恐怖分子的同时,也误杀了那个人质。
那个人就是鹿月。
……
当鹿月接过夏鳕手中的玉佩时,他终于察觉到了窗外的人影。
密密麻麻,隐没于黑暗中。
但他就是能看到。
因为他们手里那些闪烁着月光的枪口,都对准着屋内。
可是,接过玉佩的他,却动不了了。
他瞬间转头,怒视着夏鳕。
后者则一脸平静的望着他。
“夏小姐,你图个什么?这样我们都会死!”
少年低吼着,他试着挣扎了两下后便放弃了。
同样动不了的还有夏鳕。
“抱歉,鹿月,你杀的人太多了,应该有人来终结你。”
……什么?
这个女人在说啥?
“你……闭上眼睛吧,我也活不了了……我们一起……”
“谁?”
“……?”
少年目光阴沉,“我是说,你在给谁卖命?”
“……没有人,你想多了。”
少年显然不买账,他扭头冲着窗户的位置喊到:“背后的人,我不管你是谁,起码让我这个快要死的人知道知道一些事吧!”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子弹射穿了玻璃,和飞舞的碎片一起穿过了他的胸膛。
……
书房的收音机传出了歌声,划开了枪响后归于平静的夜空。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若我英年早逝,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让我躺在铺满玫瑰的床上)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入河中)
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
窗外,其中一个黑影转过身去。
他的面前是穿着一件灰色风衣的归海月。
与以往反常的是,此时的他面无表情。
无喜,无悲。
……
夜雪初霁伸出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格斗起手。
“一个骁勇善战,一个算无遗策,这就是你们所依仗的吗?”
慕容白突然做了个动作,一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动作。
她将身上的红色斗篷脱了下来,扔到了雪地里。
“你猜,杀了你们,需要几秒?”
……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赶到了夏家的庄园。
刚踏进敞开的铁门,刚注意到雪地上混乱的脚印。
也刚刚好听到响彻云霄的那一声枪响。
感到有些不妙的她开始快步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走着走着,渐渐小跑起来。
然后变成狂奔。
她看到了前方出现的亮光。
还有十米。
还有五米。
满地的玻璃。
她猛然站在了原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在那触手可及房间里。
在那被血泊染成绯色的雪白地面上。
少年。
鹿月。
躺在那里。
就像……
就像…………
就像那年……
那年夏天,他死在她的面前那样。
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有什么不明的液体从脸上划过。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那个人……
死了?
又一次的,死在她的面前?
她慢慢的顿了下来,用手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头疼……
头部在剧烈的疼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出来了。
这个东西,在上次她失手杀掉他后,似乎也出现过。
究竟是什么?
顾不得那么多了,视线变的黑暗,意识逐渐昏沉。
她想睡觉。
好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在她的额头上,一个灰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就在灰色的印记大亮时,一只手,扣住了那枚印记。
手,是归海月的手。
可这人,似乎又不是归海月。
“你终于出现了。”
“归海月”注视着那枚印记。
“……我?”
少女倒在地上,虚弱道。
“不,不是你。”
面前的男人用他那双湛蓝清澈、深邃如海的双眸,越过少女,将目光投向了她的身后。
“当年一别,我们已经几百年没见过面了吧,言祭。”
少女的身后,有一个灰色的影子。
“哈哈哈……”
那影子仰天,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你还是没玩够啊,陆寻。”
男人轻轻一提,那枚印记就这么从少女的额头上被拔了出来。
“你就这么让‘神权’落在现世,不怕出现问题吗?”
“我说老陆,我看你最近拿到了权限,似乎是越来越嚣张了。”
那影子也不回答问题,摇头晃脑,似乎很是悠闲。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神权,要不你也回收了?”
“……我一个月只能得到一枚神权。”
“哈哈,这简单,你把手里的‘轮回(Rebirth)’还给我,屋里的‘静止(Static)’你收走,如何?”
“……你那眼神还是让人不爽,这一点几千年都不会变。”
“谢谢夸奖,可我现在只是个影子,没有眼睛哦。”
“……我其实不希望我们打起来,毕竟你帮过我两次,而且我们都拥有权限。”
“哈哈,你知道就好,那我走了啊。”
“你还走不了。”
陆寻伸出手,将那枚印记抛给了他。
“这些年来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权限最高的拥有者是那个家伙,那为什么老白对权限的使用要更加熟练?而且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家伙使用过权限?”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
陆寻突然伸出手,对着旁边的空气拍了一下。
“神权——空间封锁。”
那影子也不慌,“怎么,你要跟我打?我成神的时间可早你几百年。”
“你还没发现吗?”
陆寻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如同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
“你的‘权限’,早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