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圣经里头顶光环死而复生的造物主？还是背生双翼无限光辉的天使？或者某些长满触手浑身牙齿脑袋是眼睛的怪物？又或者梳着奇怪发型穿着清凉衣服给宅男们发福利的傲娇美少女？唔……如果真是这样倒还不错。
此时的我陷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中，理性驾驭着我在科学与玄学的天平中来回摇摆，只看哪一方的砝码更多，会让我向着倾斜的那一边坠去。
“您是……在跟我说什么都市传说吗?”
“你觉得你这几天的经历还不足以被称为都市传说?”
对啊。被女同学绑架，被老师追杀，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个诡异的地方，光是这些经历就足以称之为“非日常”了。
“你对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如何认知的？”安格尔微笑着说。
“嗯……一颗水球？水球上有几片陆地，曾经的主人是蜥蜴，现在的主人是猴子？”我试着用科学知识给出解答。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地球，这一点毫无疑问。”安格尔给出了肯定，“那地球之外呢？”
“……漆黑的宇宙？数不清的星球？”我挠了挠头。
“错，是神明。”安格尔斩钉截铁。
啧。
果然这种话不管听多少次都感觉是在扯淡啊！这不会是新型骗局吧喂？是不是过两天就得让我嘴上挂着神明两个字去发展下线了啊喂！
“这种说辞……极度可疑啊……”我身旁的洛伊眼睛已经眯成了两条线，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某粉色视频APP的吉祥物。
“你父亲从没对你说过什么吗？”安格尔对洛伊说，“看来是……想要保护你？但他似乎有些天真了啊。”
“不许你这么说他！”洛伊像炸了毛的小猫，脸上的表情可爱又凶狠。
这么看来，他们父女的关系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哎呀哎呀，着急了？”安格尔依旧是笑眯眯，似乎是在欣赏洛伊此刻的表情，“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不过既然你们提出质疑，那么我只需要给出证明就可以了。”
“雨笙。”安格尔打了个响指。
“是，会长。”
要怎么证明？现场画个魔法阵召唤神明吗？还是念咒语跳大神?我内心充满了好奇。
然而下一秒。
天黑了。
“什么……情况？洛伊?洛伊！你在哪儿？”
身旁的洛伊不知何时消失了，漆黑的世界中只有我一人。
“如果这是玩笑的话，开的也太过头了吧？”
突然，异变再起。
一轮明月出现在黑暗中，高高的悬挂在漆黑的穹顶上，它散发出冰冷沉静的光芒普照四方，驱散黑暗，连我的身上都被镀上了一层浮光。
如梦似幻。
“这是……月亮？”
刚刚不是在白天的大楼里吗？怎么会看到月亮？这是幻觉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轮月亮并不是静止不动的，似乎是在慢慢的向我靠近。明明隔得很远，却让人感觉它正在移动。
然而，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身体不像是自己的，脚似乎是被胶水粘住，连弯曲一根指节都做不到，眼睛无法闭合，只能怔怔的看着那轮明月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渐渐地，像是被什么东西侵染了一般，惨白的月亮变得开始泛红。
那如同红墨水般粘稠且浑浊的颜色，正一点点的侵蚀着月亮，直至将其完全覆盖。
那是血。
而随着鲜血逐渐改变的月亮则是……
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
“这就是……神明？”
下一刻。
明月坠地。
血色遮光。
雾霭重重。
低语四起。
如同眼睛般的血月从天空坠落，来到面前与我对视，从那黑白分明却布满血丝的眸子中，我看到了残忍、冷漠、以及对万物生灵的蔑视和毁灭一切的渴望。
一种仿佛来自于灵魂的恐惧感从脊椎处直冲头顶，人类的原始冲动在催促着我……赶快逃。
然而一切无济于事。
对于“它”来说，人类太过渺小。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无法听懂哪怕任何一个音节，可却能在其中感受到情绪。
愤怒、怨恨、恐惧、死亡。
无数的负面情绪向我涌来，它们从眼、耳、口、鼻中拼命的往我身体里钻，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我的身体撑爆。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脑海中传来镁光灯打开的声音。
黑暗和血色在一瞬间远去，我的世界又重回安宁。只是那份直视神明的恐惧感还留存心底，无法淡去。
睁开双眼，我看到的是洛伊担忧的神情。
“季川，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还好……”我点点头，示意她别太担心。
“如何，刚刚我让雨笙带你们回朔了她曾经被神明侵染的记忆，你看到了什么？”安格尔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神……明。”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明明是同时带你们进行回朔，为什么只有你反应这么大?”安格尔还是那副表情，只不过我感觉他的眼神似乎锐利了起来。
“你平时喜欢看动漫吗？还是说经常偷偷妄想？比如什么跟女同学在教室进行○○Play，或者女老师的夜间私密授课，又或者跟病娇女友的羞耻SM……”
我明显感觉到洛伊和陈雨笙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善。
喂！你这混蛋！挂着一张美少年的脸说些什么18X话题啊！你头发是黄色的脑子里也是黄色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按爆在桌子上让你的黄毛被血染成红毛啊喂！
我内心的吐槽如同翻江倒海却找不到出口宣泄，只能把脸憋得抽搐。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啊，小川。”安格尔一脸敷衍。
谁是小川啊！怎么莫名其妙叫的这么亲热，我跟你很熟吗！你这顶着美少年脸的油腻大叔！
“那么，接下来就该你了，有什么问题想问就问吧，我会尽量回答你。”
收敛情绪，思考片刻后，我试探的问：“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什么？”
“神明啊……”安格尔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说到底，所谓的‘神明’两个字不过是我们人类凭借自己的理解，强加上去的称谓罢了。”
“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
“一段意识？人类死后产生的幽灵？盘踞在地球外堪比星系般庞大的怪物？没有人能确定。”
“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真正正的观测到‘它们’，我们的眼睛所能看见的，无非是它们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
“不可名状，无法观测，难以预知。它们从未存在，可却无处不在。”
“每一个跟它们接触的人，都会变得不幸。看似得到了馈赠，收获了力量，实则已经失去自我，成为了它们的奴隶。”
安格尔沉重的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说：“灰瞳症的可怕，你也见识过吧？那种东西真的可以称之为力量吗？倒不如说是诅咒。毕竟如果失去了人性，那又和怪物有什么分别呢?”
“那灰瞳症就是……”
“没错，灰瞳症就是神明侵染人类所造成的最初级，危害性最小的一种后果。”
“那你刚刚说陈老师曾经……”
“没错，”安格尔点点头，“雨笙曾经遭遇过‘月神’的侵染，她成功活了下来，并且没有失去理智，从而获得了如今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刚刚你们所看到的，就是她记忆中认知的月神。”
我不由得看了眼陈雨笙，那种极度痛苦的经历，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好了，还有问题吗？”安格尔冲我摊手说。
我看着安格尔沉声说：“既然你让我们了解这么多超越现实的东西，那么到底是想让我们干什么呢？不会就是专门来科普的吧？”
“bingo！聪明！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安格尔打了个响指，随后蓦地踩在椅子上站起来，矮小的身躯刚刚和我齐平，他指着我的鼻子元气满满的说：“季川！从现在起你和洛伊就是幻世会的一员了！我指派你和洛伊协助战斗人员陈雨笙一同前往日本，执行一项神秘任务，代号‘夜囚人’！今晚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出发，详细情况雨笙路上给你们解释！”
说着他冲我们行了个礼，一副新手村指派任务的NPC派头，“好好干哦！我会为你们加油的哟！”
陈雨笙捂住脸，一副看不下去样子。
洛伊则是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你这小色鬼从刚刚开始就在哪儿自说自话些什么啊！谁要听你呼来喝去啊，该被指派走的是你那猥琐的内心吧！”
“我们走季川，明天还要上课呢，没空陪他们胡闹！”说罢她拉起我就朝门口走。
“喂喂喂，你们真的就要这么一走了之吗？这样真的好吗？”
安格尔和陈雨笙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眼神凶狠到似乎可以杀人。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了，如果传出去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应该能够想到吧？虽说普通人不太会相信，但你们的存在始终是隐患，就好像是衣服脱光的美少女大腿上的丝袜那样碍眼吧?顺带一提我是裸足派……不过，既然你们不愿意加入，我也不强求就是了，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暴力机构嘛！”
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XP暴露了啊喂！
“啊，说到暴力机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日本黑帮，他们对付泄露秘密的叛徒那可真是有一手，先是把人打晕，然后和水泥浇筑在一起，当背叛者意识清醒后，会慢慢感觉到自己身体和水泥融合的过程，最后等到水泥完全凝固后，再将其沉入日本海，来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完美的人间蒸发呢!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这么做，都说了我们不是暴力机构啦，只不过是雨笙体质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对吧，雨笙？”
“当然了。”陈老师一副“核善”的表情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说起来我记得你们学校旁边的公园里有个人工湖，水还挺深的呢……”
“我们愿意加入幻世会！”我和洛伊异口同声。
“欢迎。”会长露出灿烂的笑容。
……
回到陈雨笙的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我和洛伊几乎是疯玩儿了一下午，花园餐厅、露天泳池，以及各色游乐设施全都光顾了一遍，似乎是要将这几天的不安发泄出来一般，我们玩的很尽兴。反正不花钱，白嫖的更香。
精疲力尽的走进房间，正好遇见陈雨笙在房间里，只见她像女王发号施令般对我说：“今晚我睡沙发，洛伊睡床，你打地铺，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喂，凭什么我睡地上啊！这不公平！”我强烈抗议。
陈雨笙眉头一挑，“好啊，那今晚你跟我一块儿睡床上。”
“对不起！我这就打好地铺！”
……
夜色正深，我在睡梦中惊醒了。
“又做了个记不起来的噩梦吗……”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见陈雨笙只穿着一件薄衬衫，露出光洁的大腿倚靠在窗台边，在月光照耀下仿佛黑夜中的可爱精灵，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做噩梦了？”陈雨笙察觉到我醒了。
“嗯。”我点点头从地铺上坐起，轻声说：“怎么，你睡不着吗？”
陈雨笙看向窗外，淡淡的说：“只是习惯了。野兽若是不在夜晚中保持警觉，会被吃掉的。”
“你又不是野兽，”我轻笑说，“只是个可爱的年轻女孩吧？虽然有些暴力……”
意外地，陈雨笙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开口说：“早点休息吧，我也睡了，明天还要执行任务。”
说罢她身手矫健的从窗台上跃下，躺倒在旁边的沙发里，拉起被子翻身朝里，似乎就要这么睡着了。
我打了个哈欠，也准备继续睡觉，正当我准备缩进被窝里时，沙发那边却隐约传来了一个声音。
“谢谢。”
嗯？刚刚有人说话吗？
我看了一眼床上睡姿极其不雅微微打鼾的洛伊，又看了眼像是已经睡着的陈雨笙，耸了耸肩，随后重新回到了被窝。
希望能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