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安娜说:
亲爱的法雷尔,我唯一的朋友;说起来有些害羞,明明你也没有承认你是我的朋友,可我真正的只有你这么一位可以聊天的朋友了。
外面来了好多村民,他们把家围了起来。领头安德鲁说我是魔女,要用麻绳绞死我,我的父亲拼命的阻止他们,家里有好几位佣人们都被打伤了。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安德鲁自己要这么做的,因为他脸上全都是才哭过留下的痕迹。
不能再让佣人们与父亲受苦了,既然我的死能平息大家的怒火,那我就如他们所愿吧。
只是内心里还是有稍稍的不安与不甘心,我对他们说我愿意跟他们走,但要求是我要写一封遗书,然后他们必须不再刁难我的父亲与佣人们,包括安德鲁。
时间不多了。
对不起,我骗了(lying)法雷尔,不能等你回来告诉我外面的世界了。
是我食言了,我以前悄悄对父亲提起过你,他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的……父亲曾经见过你几面,当他以为我不在时,他就会对其他人说法雷尔你如果不是淘金者的话,他很愿意把我嫁给你。
什么是嫁给你呢?我完全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我猜,就是可以和一起与你看外面的世界了吧。
那天知道你要走,不干淘金者时,其实我是喜极而泣,因为……我似乎可以嫁给法雷尔你了呢,你却傻傻的安慰这个傻傻的我,告诉我不要再哭了……
没时间了。
抱歉啊,法雷尔……今生不能嫁给你,也不能听你聊外面的世界了……
所以啊。
好好活下去,去替我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吧!
我永远的“勇敢的人”(法雷尔)。
……………………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夏洛蒂抬起头盯着卡特蔚蓝的眼睛望去,他现在满脸都是伤心的表情,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过了一会,夏洛蒂低声说:
“嗯哼,你现在应该也没心情看第二封信了吧,那个……我就简单给你概述一下吧。”夏洛蒂挠着头,似乎让她宣布这种消息也是一种折磨一般,她说:
“信里,老格雷在亲眼望见心爱的女儿死后,他大声痛哭几乎要晕厥了过去。而同时,他也对你饱含歉意,如果那个时候不用叉子袭击你的话,你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大。女儿死后,格雷就上山寻找到了你的风笛,将它们拼接起来并且写下了这一封遗书离开了这令人伤心的高原,目的就是等你哪一天找上门来时,自己可以死而无憾……只不过,信里他希望你能饶了安德鲁一名,他那时候太小,还很年轻,本不应该受到惩罚。”
夏洛蒂终于艰难的讲完了她所知道的。
“可是,我知道……”夏洛蒂继续说道:“即使你看过了这封信,你也不会停下你要复仇的心的吧。”
“夏洛蒂!”
华生推了推夏洛蒂,不要再说过多让人感到伤心的话了。
可夏洛蒂却没有理睬华生,继续说:
“人是一种明知道自己可能是错误的,可依然不停向前的奇迹生物。”
“啧。”
“唔……哈哈……”
“……”
卡特哭了……不,应该是笑了?还是什么,大家看不出来。
“唔……哈哈哈,呜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夏洛蒂,脸上流露出后悔把真相说出来的表情,困恼的看着笑着流泪的卡特先生。
“不要这样子,小姑娘……”卡特笑(哭)够了之后,长舒一口气,对夏洛蒂说:“我要谢谢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样等我到了地狱里,就能毫无念想了。”
随后,他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可华生觉得,他现在一定是比哭还要难受。
“对了,年轻人,不建议把那副风笛递给我吧,你看……我现在有些累了,只希望上路之前,能让你们听一听我最喜欢的无名歌曲。”
华生毫不犹豫的把风笛送到了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卡特,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已经不能再吹起风笛了吧。
“别看我这样,这首曲子以前可是非常受大小姐青睐的哦……嘿呀……”他鼓着劲,缓缓的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他说:
“好久不吹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呢……好好听着吧!”
华生几次想要过去搀扶他,可都被他回绝了,也许,这就是凯尔特淘金者最后的矜持吧。
曲子从卡特嘴中,缓缓的倾斜到了大家的耳里,美丽而忧伤的曲调……
夏洛蒂侧耳倾听,静静的坐在华生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悄悄的拽紧了华生的衣角,不舍得放手,而华生也那样静静的听着卡特演奏。
但这绝对不是那个少年最初演奏给安娜的调子的,但也不差……
可能连卡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吹出来的,与十五年前的完全不一样了,可他还是紧闭双眼,嘴唇发白的将每一个音标都吹了出来。
也许,那十五年前最初的,只属于少年意气风发时,与含苞待放的少女之间,纯洁而又美好的爱情曲调,是只属于安娜才能享受到的天籁之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