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雨淅淅沥沥,雾缓缓降下。
1980年的伦敦……虽说不上富裕,但也还是一片繁荣。
伴随轮船进港的轰鸣——
男人疲惫的拖着很少的行礼走下了轮船夹板,尽量在女孩面前显得自己很轻松的样子。
女孩从轮船上走下地面,轻盈的踩在广袤的大地上后,身体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心情也安心不少。
一两只信鸽从身边飞过,白色的精灵带来了了一丝清风也夺走了马琪儿的视线,等抬起头看向信鸽飞翔的轨迹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马琪儿跟着自己的父亲翻过了整个西欧,从柏林来到了伦敦,当时伦敦正飘着绵绵细雨。
从另外一个国度来到了另外一所繁荣的都市之后,他们选择待在那里一段时间。
拽着父亲的衣角,眨着只属于德意志民族人民特有的碧蓝眼睛,对初来乍到的新地方充满了好奇。
人流攒动之中,马琪儿拉着父亲的小手紧紧捏住,生怕自己跟丢了父亲。
马琪儿的父亲几乎是白手起家,靠着一双勤劳且巧夺天工的手,在全世界似乎都小有名气。
可父亲对她说当地开始流行起了传染病,为了不让马琪儿受到牵连,父亲决定带着她四处旅行。
可是……最近,他的肺越来越差了。
马琪儿与父亲离开了德意志,来到了大不列颠之后,他们一直流离失所,所剩无几的家当也已经耗尽。
伦敦一处小诊所内,善良的医生愿意为马琪儿的父亲做最后的诊断。
而马琪儿被父亲推了出去,待在护士小姐的身边。
诊所的十几平米空间内。
“莱茵哈特大师,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
男人名为莱茵哈特,也就是马琪儿的父亲,马琪儿透过门缝看到医生推回去父亲准备送给他的怀表之后,说道:
“大师,我是您的粉丝,你的作品我都非常的喜欢,但是,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市面上买一个心仪的好手表就行了。”
“咳咳,谢谢医生,咳咳我……咳咳咳!!!”
莱茵哈特想要说些什么,肺部传来的炙热感瞬间夺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意向,只是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
善良的医生扶起莱茵哈特,爱莫能助的摇头。
“大师,说真的……看见如您这般的伟人沦落于此,而那些曾经奉承您带着你的作品逍遥的小人却在享福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
莱茵哈特不愿意提及往事,长叹一声,过了很久,问道: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他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找个好地方把自己的最后的作品奉献出来,现在不知道时间允不允许他这样做。
“恐怕不太乐观……这是长时间疲劳导致的恶性疾病,可能……哎,对不起。”
“是吗……”
…………
凝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
看见父亲从房间里走出来,马琪儿高兴的从长椅上跳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冲上前抱住了莱茵哈特。
“唔……”
跟着莱茵哈特一同走出来的医生看见脸色难看的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撞见了莱茵哈特勉强的微笑,只好咽了咽口水就不再出声了。
“爸爸,他们说你要去见上帝了,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上帝?我才不信那个,我现在就一直看着我的宝贝而已。”
马琪儿想也许自己在父亲眼里就是天使的形象也说不定呢。
没有过多留恋,简单打过招呼之后,老男人莱茵哈特就带着小女孩马琪儿离开了诊所。
…………
车站的月台开始发出金属刺耳的噪音。
火车开始启动,浓浓的蒸汽从车头喷涌而出一直绵延到第三节车厢处。
马琪儿打开火车车窗,压低自己最珍爱的草帽,坐在窗户附近,抓着扶手的她,金色的长发被风吹拂着,像棉花糖一样膨胀起来。她惊讶地睁大着碧蓝的双眼。
火车渐渐加速。
在伦敦延伸的大街上,轰隆、轰隆,起初看得见站着的一个个人影……渐渐地速度就快得无法靠眼睛识别了。
就像每一个小孩该干的那样,只有十岁的马琪儿两只小手支在窗棂上,盯着窗外的风景。
莱茵哈特享受着少有的宁静,坐在硬硬的座位对面瞄着马琪儿的脸。
她的眼中。
繁茂的绿色,覆盖整座泰晤士河的雄伟景色。
接着,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植被与放养的牲畜,然后渐渐变成了乡下的一角。
听父亲说,接下来他们将会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旅行依旧继续。
下一站要去哪,马琪儿不知道。
也许,就连莱茵哈特自己也不清楚吧……
“去传说中的‘怀特村’看看吧,那里也许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脑海里回荡着医生最后的忠告。
——火车朝着天边缓缓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