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格里夫兰等人才回到旅馆,表情之中透露着疲惫与沮丧。
“戴维斯先生坚持她的女儿因为生病疗养,被送到乡下亲戚家里去了,有这个解释,我们怎么问,也只能问出一些鸡毛蒜皮,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东西出来。”
葛明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后,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
街上此时相当萧条,即使旅馆前方是条宽阔街道的石板路,也几乎没有人迹,只有一辆老式吉普停靠在草堆附近。旅馆前方停着格里夫兰最新式的德国警车,崭新的车型和这个景色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家人坚持这套说法的话,这种情况是根本立不了案的,我们无权干预他们的家事。”
格里夫兰将手中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后,说:“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小鬼,喊上你的朋友,我送你们回去。”
“太晚了,我想住在这里。”
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夏洛蒂突然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格里夫兰与她对视片刻后,说:“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嗯哼,我可没有想过要干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太晚了,送我回学校的话,会不会被发现什么问题之类的呢?”
一边说着,夏洛蒂一边低头玩起了自己干净却尖尖的指甲。
“……”
格里夫兰沉默了一会,最后选择了妥协。
“可以,但是小鬼也必须留下。”
“等一下,不是……what?”
华生都已经做好了上车的准备,却转身惊讶的看着格里夫兰与一脸坏笑的夏洛蒂。
“这是命令,因为你现在就是他的监护人了;不如说你现在负责监视她,她如果出问题了,你是逃不了干系的。”
“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们……”
随着格里夫兰的警车传出越来越远的声音,华生无奈的坐在了旅馆的客厅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那我去为二位准备房间。”
老房东拄着拐杖,缓缓走到旅馆柜台里。
一阵强风吹来,华生似乎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让人心旷神怡,但却想不起来是哪种花的香味了。
“今天晚上的天气会变差。你们在夜里千万不要外出。”
华生回头询问老房东:
“不要外出比较好吗?”
“是啊,在这种夜里魅影的鬼魂会出没。”
“鬼魂?”
“魅影的鬼魂哦。”
站在旅馆吱嘎作响的柜台前的夏洛蒂,突然抬起头。房东注意到她的反应,像是要吓唬小孩子般,把脸靠了过去:
“这附近有鬼魂的传说,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就会出现袭击无辜的路人,并且让他们毁容。小姑娘,如果不想自己漂亮脸蛋上有个伤疤的话,最好晚上不要离开房间!”
夏洛蒂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有些兴致勃勃。令房东婆婆因为失望而低下头。一旁的华生强忍想要吐槽留下伤疤的话不是已经死了吗的话,说道:
“这类鬼魂的传说,伦敦街上,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错了,这条街上才是真的鬼魂哦,这里真的有。”
房东婆婆指着窗台——
“就是为了防止鬼魂进入,才会每家每户都会栽培一株那种花在那里。为什么这么做呢?据说它怕花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不过附近的确有关于袭击人的传闻,这也是用来提醒我们自己。可是这条街曾经的确有一位曾效力于威斯敏斯特废弃剧院的家伙,他死后变成了鬼魂。也让我们害怕了十年之久。”
房东婆婆说完,却发现华生与夏洛蒂几乎同时趴在窗台盯着那住盆栽望去,当他们发现只是普通的君子兰时,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见两人似乎对盆栽很感兴趣,办好入住手续之后,婆婆笑着领着他们爬向二楼的楼梯,嘴巴继续说着:
“二位很喜欢花花草草吗?”
“唔,嗯……还行吧。”
华生尴尬的抬头望着婆婆。
“那很好啊,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有心事关心这些,你们可要继续保持对植物的热爱哦。”
“如果它们不差点害死我们的话,我一定会更喜欢的……”
“什么?”
“没,没什么。”
旅馆阴暗的走廊铺着嵌木地板,一走动便吱嘎作响。抹着白色泥灰的墙壁已有多处剥落,变成深褐色。挂在墙壁上的壁灯发出微微的亮光,随着地板摇晃微微晃动。
小房间已经准备好,华生等人正准备要进入自己的房间。
挂着老式窗帘的窗外,漆黑的灌木如同一只潜伏在地狱中的鬼怪一般,一动也不动等待机会慢慢逼近。
房东婆婆大声说道:
“鬼魂一定是回来寻找什么东西的。”
“……什么意思?”
“呵呵,你想一想……十年前是那个开膛手杰克消失的日子,同样也是魅影消失的日子;虽然两个人肯定不是同一个家伙,但是最近不是有杰克回来寻找自己女儿的传闻吗?与杰克一样的肤色,头发——”
婆婆越说越起劲——
“……亚麻布一般的头发与白皙的肌肤;身材继承了他可怕父亲一样,高挑且优雅。眼睛总是会下意识的目中无人,但却并非她本意——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几年前还听过她的消息,似乎是在协助苏格兰场干什么事情,照理来说,恶魔的后代会心甘情愿为仇家办事吗?”
“这一点我倒是赞同~”
夏洛蒂悄悄对着华生窃窃私语,华生则是尴尬的苦笑。
“恶魔都有共同点,就是长相与众不同……就像是、这……这个样子……”
因为要办理手续而带上老花眼镜的婆婆此时终于第一次认真端详起夏洛蒂来,扶了扶眼睛。
表情惊讶的喃喃自语:
“嚯,就像这个样子……美丽、令人害怕,安静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嗯哼,这我倒是不赞同的,我刚刚真没有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夏洛蒂继续对华生窃窃私语。
确认过自己的房间之后,到旁边的房间瞧瞧,夏洛蒂已经安顿下来。华生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夏洛蒂?”
从一开始夏洛蒂就没想过什么要在这里过夜的吧,她的眼睛天生能够挡住藏在后面的情感,所以华生真猜不透她要干些什么。
“……”
但是夏洛蒂听见华生的声音后,并没有理睬他,而是趴在窗台望着漆黑一片的街道一言不发。
“夏洛蒂……???”
“……”
“所以说,你究竟——”
华生刚想要走过来,夏洛蒂却摆出了个停止的手势,华生很听话的站在了原地。
“……嘘,华生……帮我把台灯关一下,快点。”
“咔嚓”
“是这样子吗——”
华生依然没有把话说完,夏洛蒂紧接着摆出了“闭嘴”的手势,然后指向窗外。
窗外楼下,婆婆锁上了旅馆的正门,传出金属锁的碰撞声后,一切陷入寂静——
大约五分钟后,一楼的旅馆的大门被人悄悄打开,木门似乎是虚掩着的;也就是说婆婆刚刚并没有锁门,她刻意为某人留了个缝隙,方便某人可以在深更半夜走进旅馆内。
“这是……怎么回事?”
“嗯哼,这很有趣,华生……不是吗?”
夏洛蒂转头看向华生,她的表情微笑里透露着一些华生说不出来的感情,但是华生知道这表情让他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