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只社会最底层的老鼠,到如今穿上了华贵的官服,处于社会顶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用数十年时间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回到了自己曾经的高度
现在,他有更远大的理想,他要将这个国家的社会高度差完全磨平,要将那低沉的社会的老鼠揪到台面上来行刑
他想要用暴乱来摧毁两种势力,但不经由自己的手
他要做一个中间人,让两股势力在其中碰撞,最终销毁,自己坐享其成
但无论是多缜密的计划都会有一定的疏忽
比如正义也许会迟到,但鼠群的报复可从来不会迟到,国王会被蒙在鼓里,但鼠王却不会
当丞相正悠闲地朝自己寝室走去时,空气中弥漫出了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错不了,他与这味道打了数十年的交道,哪怕自己所有感官都消失不见,他也能清晰分辨出那味道
这一刻丞相慌了神,哪怕是当时鼠王的刀已经捅进一节时他也没如此慌张
他加快了脚步,这是下意识地反应,慌乱的神经让他没有一瞬间分辨出是什么味道,但是他知道,现在很危险
当他跑到寝室门前时,他反应过来了
是血,是浓烈的血腥味,这浓烈的血腥味的来源正是他的寝室
寝室里还有他的妻子与孩子
他派出了数位得力手下来保护妻儿的安全,寝室中还有紧急逃亡的密室,可现在,好像所有的工作都是徒劳
丞相伸出了颤抖的手,浓烈的血腥味已呛得他不敢呼吸,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恐惧,他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结果还是漏算一步
他好久没和鼠群打交道了,他忘记了鼠群不是家养的老鼠,他们不会听话
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丞相眼前一黑,向后踉跄两步摔倒在地面上
犹如一道炸雷劈在安静地荒地上一样,让这颗许久未经波澜的内心翻涌起了庞大的巨浪
这一刻,丞相嘴里发不出一句话,他颤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就算是他,面前的这一幕也实在是过于残忍
他的妻子躺在了血泊之中,身上数处砍伤,脖颈处一道光滑的刀痕,头颅已不见踪影,尸体旁边是一堆被剁碎的烂肉,从残损的衣物上来看,应该是那些护卫,寝室内无论是墙上还是地面都已经被血迹覆盖,犹如深红的地狱一般
而真正击垮丞相的,是倒吊在房梁上的丞相儿子的尸体
丞相老来得子,儿子今年不过十几岁而已,还未脱去儿童的稚嫩,丞相特别宠爱这个儿子,这个孩子可能是丞相对这个世界唯一温柔的存在
可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除去头部,全身上下仅有喉咙处一道极深的伤口,尸体呈现出一种人类无法正常做到的扭曲,从腰间一百八十度回转,肋骨从肉中刺出,露出森森白骨,手臂与大腿也被九十度反向弯折,舌头、眼球、牙齿以及指甲全都消失不见、
尸体旁还有一杯被喝完的不知名液体,也许常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丞相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亢奋药,会刺激人的神经,让人持续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感官也会增强
丞相看了看儿子嘴角残留的液体,便知道了一切
那些疯子把这种药灌进了儿子嘴里,待药效发作时,开始折磨儿子,砸碎他的牙齿,割断他的舌头,挤出他的眼球,拔掉他的指甲,然后折断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最后划开喉咙倒吊在房梁上,让他自己在痛苦中死去,整个过程,儿子不会因痛苦而昏厥,药物的作用会让他在整个过程中全程清醒,忍受每一份痛苦
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则就算是鼠群也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极度非人道的手段
地上还有一个棉团,看来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见而准备的
丞相呆呆地跪在那里,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迟迟无法接受,他伸手去抚摸儿子的脸,即使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脸了,但他仍能感受到儿子的温度
仅仅是这一小会儿时间,那群疯子就做出了这样的事,丞相慢慢站起身,并没有求救,而是强压心中的悲伤与怒火去收拾那些碎肉块
无论怎样,计划不能败露,他要处理掉那些不应该属于这里的肉块,整个现场只能留下自己妻儿的尸体
他就这样在妻儿尸体面前一点一点处理着碎肉,没看一眼他就心痛一分,仿佛在下一刻,他就会崩溃掉
直到处理完最后一块碎肉,他的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他踉跄着走向门口,终于,他承受不住了
“我的孩子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皇宫内外,这一声带着苍凉与哀痛这一刻他终于将刚才所有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来自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哀嚎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几乎很少这样表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也许上一次也是他亲手手刃仇人露出的笑容,但这一次,他真的忍受不住了
刚才的一幕幕重复着撕裂他的内心,撕裂着他曾经掩埋了数十年的恩怨
他以为自己现在可以掌控着一切,可如今还不是像数十年那样无力,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至亲之人受伤时,自己还是毫无作为
他哭啊,恨啊,哭自己的儿子妻子惨死,恨自己还是和以前那样无能为力
当有人赶到时,他们发现丞相抱着自己妻儿的尸体坐在地方放声痛哭
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即使是站在这里都会感受到无限的哀痛
他们在这座皇宫之内见过无数的哭泣,见过无数的眼泪,可大多数都是虚伪的,都是给人看个过场的
但今天,他们所目睹到的眼泪不同于以往的,他们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那股从心底里透露出来的悲痛,无助而又后悔
所有人在此刻低下头,为面前之人默哀
直到最后,当丞相抱着自己的妻儿哭昏在地上后,他们才敢上前处理现场
而当他们走进卧室时,所有的悲伤全都化成了恐惧,凝固的血液在曾经雪白的墙上留下的几个字
“来自鼠群的赠礼”
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大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使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几日后,丞相醒了过来,往日的荣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苍老的面孔
病床旁,国王看着苍老的丞相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次的事件总会有个交待的”
丞相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前方
“你的妻儿,我们会安葬他们的”
丞相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从床上爬起,站在国王面前艰难吐出几个字
“计划……要提前了”
“既然他们宣战了,我们就没有坐以待毙的理由”
两行清泪从丞相脸颊滑下,这一刻,不止是为了他的计划,更为的是那对母子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