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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沉溺…
周身尽是酸痛感,连带着一股灌了铅般的沉重。迷糊之中,有人一直在轻轻拍打我的脸,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好烦。
强撑开双眼,一张庞大的面孔映入眼帘。对方见到我醒来,眉梢上挑,一脸惊喜。随即原本寂静的环境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喧哗与吵闹回拢,吵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你总算醒来了!你要再不醒来,我爸肯定会提桶水把你泼醒。哎,可喜可贺,不用那么麻烦了。”
白沅一边絮絮叨叨说些废话,一边把我从冰冷生硬的水泥地上扶起坐着。
而坐在他隔壁年龄约莫五十有余的男人没好气地虚锤他肩膀,哼道:“就你嘴碎,胡说八道。”
“痛了啦!”
我目光落在这两人脸上,意识和记忆慢慢回笼。
这个男人是我妈的弟弟,白光荣,一个退役军人。至于那个讲话没大没小咋咋呼呼的则是白光荣的儿子,我表弟白沅。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在机场恰巧碰到这对父子俩,然后搭顺风车。但,现下怎么会躺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如是想着,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不知废弃多久的布满灰尘的美术室里。角落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白胡子雕像,还有不少架着画了一半画的三脚架。
除了荣叔和白沅之外,在场的还有22个人,也就说在场一共25人。
偌大的美术室里,皆是形形色色的人,总归并非所有人都是学生。比如,我,荣叔,以及一些看穿着和年龄不符合学生条件的人。
摸了摸空荡荡的裤袋,手机和手表等通讯电子产品都不知所踪。
“这里是哪?”
我拍了拍发懵的脑袋,偏头看向白沅。
白沅抓了抓乱糟糟的碎发,颇为无奈:“姐,你问我我问谁?我和我爸本来是受邀去录制一个恋爱综艺的,没想到在机场碰到你。便让你搭我们节目组的顺风车,没想到在车上不知怎的就睡着了。醒来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在这躺着。”
“试过出去吗?”
“这里的门都被锁死了,刚才有人试过去撬锁,发现这里的锁压根是坏的。据我推断,这里应该是个废弃很久的学校。我们在这起码呆了一个小时,这外面一个学生的影子都没有,而且这间美术室到处都是灰尘,不像是有人用过的样子。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喏!你看那里!”白沅说着,抬手指向美术室前方。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板里有一块嵌入的显示屏,显示屏上干干净净,很干净。
白沅手指往上挪了挪,“看黑板上面。姐,你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吗?”
黑板上面空荡荡,确实空得有些奇怪。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长方形的切割痕迹,就好像是一个可以活动的板块。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直接坦白道:“少了国旗。”
“学校一般都会在教室的前面黑板上悬挂一面国旗,可是这里显然没有。这一看就是一间不正规的学校。”
“扯犊子。”荣叔一巴掌呼在他背上,打了个他措手不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尽说废话的儿子呢。”
就在此时,教室里的灯管“砰”一声炸开一串火花,惹起众人掀翻头盖骨的尖叫声。我连忙抬手堵住耳孔,不过3秒,美术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漆黑无比。
黑暗中,白沅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废话。
危险的感觉,逐渐袭上心头。隐隐约约地如同被无数条毒蛇攀附心脏,冰凉裹挟血液的炽热,让人不安。
我赶紧用力闭上双眼,默数三下再睁开,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黑暗中,白沅紧紧抓着荣叔的上臂,东张西望。
吵杂与混乱里,教室前方的显示屏蓦然涌现一阵阵雪花,伴随着琐碎的爆破声,最后归于黑暗。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显现出一个形如电视的绿色俄罗斯方块。
这显然是一个有着猩红眼睛嘴巴和被绿色俄罗斯方块勾勒出来的电视“人”。
显示屏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再加上窗外硕大的圆月,美术室终于变得亮了一些。起码能够看清这里边的人。
「嘻嘻嘻…」
广播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夹杂着电音的机械声,方块电视人猩红的嘴一张一合。
「欢迎来到综艺节目的录制现场。」
「请诸位嘉宾到讲台处领取录制专用的砖机,并且获取本轮录制中所要完成的任务。本次录制不设退出环节,强制退出的嘉宾讲会被淘汰出局。」
“大发(韩语:teiba,表示惊叹),还真是恋综录制?不过,这跟我看过的恋综不大一样啊。”白沅摸了摸自己校服衬衫领子,从方才的余惊里脱离。
人群骚动半响,就有一个体型肥硕穿着宽松白T恤和深色工装裤衩的男人喘着粗气,一路走上讲台,在那里翻找一通后才拿起一个所谓的“砖机”。
他把砖机放在掌心掂量了一下,低声嘀咕着走下台。
紧接着,剩下的人三三两两成群上台也领了砖机。
我跟在荣叔和白沅身后,也拿了一个「砖机」,随即站在前门附近把玩手中的砖机。这所谓的砖机说白了就是还原出厂设置的5寸稍厚的触屏手机。
连不了网,只能显示信号。
砖机里只有一个红色APP图标,上面标记着一个裂开嘴的黑色笑脸,狰狞、滑稽。
没多想,伸手就点开这个APP。
「叮。」
弹出一个对话框。
「欢迎来到综艺节目录制,本次录制不设有退出环节。您若强制退出,则会被淘汰出局。」
这不是刚才讲过一遍的话么?
隔了3秒,又弹出一个对话框。
「您的身份是: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