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五苦恼,自己是有些瞒不过去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看来是不想主动交待。
薛阳不急,问道“你在这个团伙里具体负责什么?”
朱小五抬头眼神失去光泽,委屈的说到“我,我真的就是负责运货。”
“运什么货,说清楚点。”薛阳厉喝。
“是,是一些流浪儿。”朱小五依然不老实。
“狗屁!流浪儿?你真说的出口。”
“真的,警官,我真不知道那些孩子怎么来的?他们告诉我的,说都是些没人要的流浪儿,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对,可那些人他们威胁我啊,我能怎么办?”
薛阳实在听不下去了,恨不得给他两下。好在这时进来一个民警告诉薛阳,嫌疑犯大胡子已经治好了,无大碍,并且想找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说话。
“哦?他想交待了?好,我这就过去。”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看朱小五,起身准备立刻。
“等等,我说,我说,别走啊,我全都交待。”朱小五急了,如果徐大胡子先交待了,那就没他什么事,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他们可是说定了,打死都不说。
薛阳笑笑“哼,现在想说?晚了点。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说罢佛袖而去。
这并不是薛阳使的伎俩,而是徐大胡子真的想见薛阳。
换了个审讯室,徐大胡子脸上被包扎了很多绑带,看起来很狼狈,薛阳刚一落座,大胡子喊道“给我来根烟吧,想问什么,你们就问吧。”
这个滚刀肉倒也干脆,薛阳丢过去一根香烟,开口问道“姓名?”
“徐刚,外号大胡子,今年42岁,GS省人。”大胡子回答更干脆,超出薛阳的预期。
不错开端很好,“说吧,把你知道的都撂了,表现好的话,当你立功。”
徐大胡子自嘲一笑,嘬口烟道“警察同志,别逗我了,被你们抓到就是个死,我也认了,我大胡子做了那么多坏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无所谓了,不过我这个人敢作敢当,出来混总有要还债的一天,我早就看开了。”
这开头倒把薛阳整不会了,没想到这个恶棍这么豁达,“那你说说吧,你们这伙人到底都有谁,据点在哪儿,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交待了。”
徐大胡子可不是朱小五这样的鸡贼之人,几根烟的本钱就把事情全部交待清楚,事情也如薛阳想的大致相同,他们这伙人分工明确,他和朱小五只负责运输,不过运输的不止他们,他们二人只负责几条线,其中一条就有J市。
制造车祸堵路和把孩子从受害者车里拐走是另一伙人,由一个外号叫“巴虎”的人负责,大概有6个人左右,其中还有一个女的,是“巴虎”的老婆,其他人员,大胡子也只知道名字,其他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团伙成员之间也只是工作上的联系,私底下不同分工的人少有交流。
大胡子和朱小五每次从“巴虎”那里把他们弄来的孩子负责运到SX一个窝点里,交给一个叫“容妈”的中年妇女,就结束任务了。至于这些孩子的下落那他可不知道,他赚的也就是运输的钱,每运一个“货物”能分得一万,他和朱小五平分。
至于他们这个团伙组织者叫什么,他并不知道,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而是一个个单独的小团体,他从“巴虎”手上把孩子领走,“巴虎”只和他还有朱小五会有联系。而他们在运送给“容妈”也只和这个中年女人联系,后面的事全都不知道。他们运输的钱也是“容妈”当场用现金付清。
听完大胡子的叙述,薛阳惊讶这完全就是一个拐卖贩卖儿童的流水线,分工明确,组织架构鲜明,而且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其他环节都有隐蔽撤离的可能。
“那这次你们也是把这些孩子运到‘容妈’那咯?”
大胡子点头“这次出了点状况,跑了两个孩子,不过也奇怪容妈只让我们找到那个跑掉的女孩,死活不论,对那个男孩却没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薛阳心里思索,让他们找轩轩很好理解,可为什么没提小粥粥的事?不对啊,之前听轩轩的意思那个老头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而大胡子也说了,那天晚上差点和老头动起手来,明显是互相不认识的,可为什么容妈却对小粥粥绝口不提?
这个组织不可谓不严谨,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有一种解释,容妈认识这个老头,而大胡子和老头却互相不认识对方。
大胡子交待的很彻底,知道的都说了,薛阳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大胡子自嘲一笑“没什么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悉听尊便吧,哦有一件事麻烦你,别把我和那个姓朱的关在一起,我烦他。”
薛阳讲手里的半包香烟留给大胡子“你这家伙倒和我想的不一样。”
大胡子仰着头看着薛阳“呵呵,有什么不一样,做错了事就得认,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活我其实早就不想干了,丧良心,自从做了这事儿,我大儿子15岁出车祸死了,小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媳妇也疯了,报应吧。”
薛阳没时间听大胡子感慨,当即退出审讯室。
路过关着朱小五房间的时候,朱小五对着门外的薛阳大喊“我交待,我全都交待啊,问我,你们问我啊,我知道很多事,我要立功要立功啊。”
薛阳对看守示意把门打开,再次坐到朱小五对面“想交待什么,快说,我没时间。”
“我交待,我和徐大胡子负责运输,从‘巴虎’和他老婆手里把孩子带走,从国道线运给‘容妈’...”
薛阳不耐烦的打住“说些我们不知道的,这些还用你说?太晚了点吧。”
朱小五眼珠子乱转“我,我能帮你们给容妈打电话,引她上钩。”
薛阳一听这话,立马起身要走,开什么玩笑,老子还让你打电话?真当我傻啊!!!
看到薛阳要走,朱小五急了“真的,我能帮你们抓到她,不打电话,不打电话也可以,我知道她住什么对方。”他嗓子都喊哑了,薛阳才又停了下来。
“你知道她住什么地方?”薛阳对这话并不太相信,不过还是打算先听听再下结论。
“是的,我知道,我真知道,有一次我们送完货,我就和大胡子分开了,那天几个朋友喊我喝酒,就去了一个小区门口的饭店,结果到那里看到‘容妈’也和几个人在那里吃饭,不过她当时没看见我,我留了个心眼,见他们吃完饭,就跟了上去,发现那些人全都进了那个小区的一个单元里,而且看样子他们好像是一家人。”
“一家人?”
“对,我听见有一男一女像是夫妻,喊容妈叫妈妈来着,哦对了,他们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像是刚出生的。”
薛阳眼露精光,如果这个消息准确那的确可以马上逮捕容妈,而且还不会惊动组织其他人,是个好办法,不过对于朱小五的话,他实在是怀疑大于信任“你知道具体门牌号么?”
朱小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不清楚,但我能带你们去,真的,相信我,我这次绝对不敢了,相信我啊。”
薛阳没有理会,转身离开审讯室,留朱小五一个人大喊大叫。
朱的信息,他得分析一下,先汇报上去再说,而且就算去抓捕,他也要有个计划才行,万一再出现意外,那就真打草惊蛇了,起码现在大胡子的上下游“巴虎”和“容妈”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已经被抓。不过也有意外,抓捕二人的时候动静太大,说不定里面就有其他人的眼线。
就在薛阳准备汇报之前,程冰带来了好消息,通过指纹库比对,老者的信息已经被找出:老者叫陈松华,本省人,72岁,是个在逃犯,曾经因为多次组织和参与拐卖儿童妇女被处理过一次,出狱后又干了老本行,被通缉多年一直在逃。这个消息很重要,能确定老者和这个团伙是有关系的。
薛阳不敢耽搁,立即讲情况汇报给公安部和J市的两位局长,公安部听到这些情况,分析到,可以采纳朱小五的情报,但要小心,对容妈进行抓捕的同时安排警员将“巴虎”团队成员盯住,防止对方苗头不对逃跑,但只盯不抓。
“容妈”是关键人物,也是整个团伙组织的上下核心,但抓捕和审讯必须同时进行,不能让这个团伙得到消息。
至于老者陈松华,已经是通缉犯在逃多年,想抓到他肯定不容易,并且很有可能用其他身份生存,抓到“容妈”再揪出陈松华,一定要把这些毒瘤清除,尽快解救被他们拐卖的失踪儿童。
和公安部领导汇报之后,当地市局领导分局领导和武警部队领导都赶过来,他们统一接到命令,听从薛阳安排,配合抓捕行动。
薛阳很感激当地公安的积极配合,不过他并没有带很多人,而是从武警部队挑选了三名身手不错的官兵,再从当地刑侦队挑选两名对全省情况非常熟悉的民警,做为抓捕小组,另外让武警部队一个大队和当地局长随时待命,一旦得到可靠线报,立即对再B市的所有人员进行抓捕。
大战一触即发,薛阳不敢懈怠,因为他要解救的是一大群已经绝望的孩子。